我脸上不加掩饰的得意和欢喜,逗得他发笑,“我猜到了。”
我靠近他,自下而上仰视他的面孔,“气愤吗?”
他神色意味不明,“为什么气愤。你有办法栽赃嫁祸,我当然有应对的策略,祸水东引。”
我不以为意,“除了你,谁了解周家的秘密呢?你引到哪啊。”
冯斯乾凝视着天台外的大雨,“林宗易了解。他的手伸得比你想象中更长,否则他能搭上湖城的大人物,为自己减轻罪名吗。”
我掌心接住屋檐泻下的水滴,“林宗易这次还真无能为力,他就像一个囚犯,困在牢笼里,他想要兴风作浪,没有合适的时机。月底仇蟒往边境转移现金,他是人质。你们有本事将他从万隆城解救出,让他顺理成章脱离仇蟒的控制,那才好呢。”
冯斯乾脸色平静,“他不可以指挥外面的手下曝光周家的丑事吗。”
我甩了甩手,“如果他能指挥,手眼通天的能耐自己还至于逃不掉吗?万隆城层层安保戒严,办公室安装了摄像头,苍蝇都插翅难飞。”
冯斯乾笑了一声,“韩卿,段位长进不少,跟我玩一箭双雕吗。”
我后仰,腰肢抵在栏杆上,乌黑的长卷发随风雨摇曳,身体仿佛一条窄而软的妖娆柳枝,“是冯先生教得好。”
他走近我,臂弯猛地一揽,我伏在他胸膛,他埋进我发丝,似有若无嗅着味道,声音极低,“当年你出现,我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不是一个安分的小女人,却没想到你这么诡计多端。”
我脑袋错开一些,和他交颈,“当初你接纳我,想换换口味吗?”
冯斯乾一字一顿,“我想看看一个女人,到底能有什么道行。”
我问他,“现在呢?”
“纵容你,舍不得你,完全和冯冬无关,毕竟给襁褓婴儿找后妈不是难事。”冯斯乾闷笑,“关键你的花样百出,真是令人刺激上瘾。”他手穿插在蓬松弯曲的发尾间,“偶尔犯蠢,也很可爱。”
我从书房出来,何江正好上楼,他微微颔首,“韩小姐。”
我饶有兴味审视他,“周德元恼了吗?”
他淡定自若,“冯董如何说的,那便是如何。”
我诈他,“斯乾说周德元勃然大怒,怀疑到他头上了。”
何江蹙眉,似乎在分辨虚实,我噗嗤笑,“不为难你了,我亲自捅的娄子,我的消息肯定比你灵通,周家眼下是天下大乱呢。”
何江不解,“您图什么呢?”
我若无其事撩发,“图开心啊,孟绮云占了冯太太的位子,我不能报复她,给周家添堵吗?”
我越过他,径直回房间。
何江目送我进屋,反锁门,他随即走进书房。他前脚进去,我后脚出去,悄无声息堵在门外。
“那块项目交给黎晟了,果不其然,他赔得很惨。区区一个为周德元开车的司机,他哪里懂得经商之道,在华京担任一段时间的总经理,已是他这辈子的造化了,还幻想当一辈子吗。我今早通知董事局,在会议上问责黎晟,为周五罢免他的职务做铺垫。”
冯斯乾笑意高深莫测,“周德元在我身边安插眼线,妄图操纵我,我不容他的阴谋得逞。”
何江说,“周老先生安排自己的心腹空降,不仅赚您的钱,还监视您,碍于关系您不好拒绝,利用内部舆论铲除他,周老先生虽然不乐意,也不得不认,他清楚您在董事局无法抗衡所有董事的施压,高层有过失,面对股东的讨伐理所应当。”
冯斯乾问,“丑闻压下了吗。”
何江回答,“华京公关部垄断了市面上全部的广告,买回销毁,周德元为此打消了对您的猜忌。”
“留意接下来的广告,可能会换媒体。”
何江不可思议,“还会流入市场?”
冯斯乾坐在椅子上,“这点动静,韩卿可不满足。”
我莫名想笑,他果真看透我了。
晚上他并未离开,留在澜春湾过夜。
他洗澡的时候,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我一瞥来显,是孟绮云的电话。
我接听,娇滴滴的嗓音,“喂。”
那边一愣,“韩小姐?”
我打呵欠,“是孟小姐啊,斯乾在洗澡呢。”
她没吭声。
“怎么,又自杀了,还是犯心脏病了?”我笑着,“你也该开发新鲜的招数,不如我传授你手段和经验,怎样留下男人。”
我不等孟绮云开口,当即挂断。
我瞟了一眼浴室的磨砂门,冯斯乾修长俊挺的轮廓投映在上面,若隐若现,朦胧的欲和性感。
他洗完澡回到卧室,我翻了个身,背对他。
冯斯乾在黑暗中拿起手机,他指腹停落在已接来电,摩挲着绮云两个字,“你接她电话了。”
我没删掉通话记录,自然做好准备承认,“我告诉她你在洗澡呢,不过去了。”我平躺,拧开台灯,一脸无辜,“我撒谎了吗?你最喜欢我说实话,对不对。”
“这件事你有说实话的觉悟了,是吗。”他搁下手机,掀开毛毯的一角,“林恒呢。”
我心口一惊,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冯斯乾漫不经心拉开抽屉,蘸了一点安眠的药膏,化在太阳穴涂抹,“王晴娜呢。”
我手指无意识撕扯着身下的床单,“王晴娜在江城,林恒应该也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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