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作轻松仰起脸,“输了要翻盘呀,赢了钱,心情就好了。”
赵太太听了,立刻重新码牌,“玩牌嘛,输钱恼,赢钱笑,起起伏伏才有意思,林董有得是钱,输个万八千儿的还当回事啊,几个亿也供得起林太太挥霍。”
我从池子里抓牌,“您饶了我吧,在牌桌上输几个亿,我能呕死。”
她们爆发一阵大笑。
林宗易焐着我手,一直没松开,焐出汗了还黏着我,我试图抽回,“你不嫌湿啊。”
他在一旁坐下,“不嫌。”
这轮从开局我就不顺,打到一半,我烦躁掀眼皮,余光正好瞥见林宗易示意周太太,她在对面挤眉弄眼,接收了他的暗示,我估算出她缺什么牌了,直接打出八万,等她胡牌,她没胡,反而打出七万,“臭手气,今天要破产的呀。”
我全明白了,“您自己不乐意胡,怪手气啊。”
她一怔,“能胡牌,谁不乐意胡呀。”
我当即去查验她的牌,被赵太太眼疾手快一拦,她们的牌瞬间混乱在一起,“周太太要当婆婆了,喜事冲昏头了?”
她们一边喝茶一边笑。
林宗易捋起我额头潮漉漉的碎发,小声说,“林太太打得不错。”
我抿着唇,没吭声。
接连放水了四五轮,我几乎赢光了她们手头所有现金,只剩万太太皮夹里的三千块钱了,周太太不露声色一瞟,扔出一张专门喂我的牌,我不理会,林宗易在这时捏起那张二筒,摆在我面前,挨着我耳朵提醒,“暗杠。”
我随手推倒牌,“不玩了。”
“哦呦。”周太太拍桌,“林太太一轮赢好几万,不赚了?”
我端起茶杯,不痛不痒回绝,“改日吧。”
林宗易码整齐我赢的钱,足足摞了半尺厚,“高兴了吗。”
我又委屈又窝心,“你费尽心思哄我,我能不高兴吗?”我眼前泛起一层雾,“散场再给她们补账,是不是。”
林宗易闷笑,“不止补钱,还欠了人情,而女人的人情万不得已不能欠。”他前倾,半张脸抵在我胸口,“尤其是老女人。”
我被逗笑,笑出一颗鼻涕泡,“这点小事也值得你欠债,生意人不是最精明吗,你这么赔本经营,索文集团竟然没倒闭。”
“林太太的事对我而言都是大事,只有我舍得了,才有回报。”他手指蹭掉那颗泡,“像个小邋遢鬼。”
我吸鼻子,“回报什么。”
林宗易用帕子覆住我鼻尖,轻轻一拧,拧掉其余的鼻涕,“四天后林太太求着我,要为我生一个。”
我打掉他手,“你还算日子啊。”
“我已经馋林太太多久了。”林宗易眉眼带笑,“我现在度日如年。”
傍晚李渊赶到梅园,接林宗易回索文开晚间会议,在电梯内林宗易吩咐他,“调查冯斯乾身边的女人是谁。”
李渊说,“公关部的刘经理周六撞见了冯斯乾陪一个女人在珠宝楼定制钻戒。”
我透过电梯门的投影凝视李渊,“钻戒。”
李渊点头,“是冯斯乾在澳大利亚一名富商手中高价买回的黑钻,世上仅此一枚。”
我有点喘不过气,电梯门才打开,我便飞快逃出,蹲在喷泉池旁大口呼吸着,断断续续的水流里,传出林宗易的声音,“冯斯乾搭上殷家之前,有过一个女人,是她吗?”
李渊摇头,“那个女人结婚生子了,冯斯乾不是旧情难忘的男人。”
林宗易沉思了半晌,“和周德元有关吗。”
“只听说周家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
池水里映出我苍白至极的脸,我抱膝不动,直到林宗易也出现在水面,高大英武的身躯将我完全覆没,他伫立在我身后,耐着性子等我冷静下来。
我平复好情绪起身,“走吧。”
“韩卿。”他叫我名字,“我希望这是自己的太太最后一次为另一个男人大悲大喜。”
林宗易从后面扣住我肩膀,“我不是无底线忍耐你心里有他。”
我背对他,嘶哑嗯了声,径直朝前走,在通往石门的一条长廊上,我看到一男一女并肩而立,熟悉的轮廓令我步伐一滞。
男人穿着一件米白的羊绒大衣,衣襟敞怀,露出香槟色的缎面衬衫,领口开得极低,风雪拂过,落在他赤裸的颈间,一时分不清大雪和肌肤的颜色,我从未见过他如此英气俊朗,是一种温和明亮的英气,而不是深沉凌厉的英气,连他好看的眉间皆是情意。女人在他怀中踮起脚,去摘最高处的梅花,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伶俐娇小,出乎意料得匹配。
红梅白雪的尽头,人潮影影绰绰,那样多的男人,唯有他风华玉立,让人过目不忘。
女人回头,“我够不着。”
冯斯乾箍住她腰肢举起,女人娇声笑,“太高了!放低一些。”
她连根撅断,落地时扑进他的胸膛,“我要戴上。”
冯斯乾说,“会很丑。”
女人不依不饶,塞他手心,“戴个试试,万一漂亮呢。”
他选了一朵盛开最艳丽的梅花,插入她鬓角,动作非常温柔,生怕腕表的表带不小心勾住女人长发,扯痛了头皮。
女人原地转了一圈,“漂亮吗?”
冯斯乾神情凝重,“看来万一是不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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