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镇北王的解释,钟烁终于明白西北道赋税繁杂和兵丁摊派严重的原因。
可紧接着,又有一道疑问在钟烁脑海中闪现,钟烁向镇北王问道:“王爷所说的宫城之变又是怎么回事?”
镇北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慕晓晓:“晓晓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慕晓晓点了点头,但是眉头却微微皱起:“晓晓知道这件事,但听说此事是个禁忌,每个知道此事的人都谈之色变,因此侄女也不知道其中的详细情况。”
镇北王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瞒得倒是挺严实。”
看着钟烁和慕晓晓聚精会神,像个学生一样认真倾听的模样,镇北王被逗笑了:“你们真想知道?”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重重地点头。
镇北王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此事还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那时燕国还没被灭国,当时的疆域也不是如今的样子。”
“当时,燕、赵、南越三国鼎立,燕国以玄天河为界,据守北方,赵国占据玄天河以南的东南部和西南半部,也就是如今的东南道和西南道半部,而南越国则占据着剩下的西南半部和现如今南越国的疆域。”
“那时老皇帝在位,年号是德兴,太子也不是如今的皇帝。现在的皇帝是当时的大皇子,而当时的太子是三皇子,当时的京都是现在的扬州。”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德兴九年四月十五的夜里,太子和其舅父,也就是当时的丞相张鸿文举兵反叛,攻破宫城。临危之际老皇帝废三皇子太子之位,封大皇子为太子,并将兵符交给大皇子前去京都城外大营调拨右龙卫大军。”
“可等到大皇子带着右龙卫大军冲进皇宫时,老皇帝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右龙卫大将军虎玉山当面和老皇帝确认太子围攻皇城。虎玉山受老皇帝所托拥立大皇子为下一任皇帝。”
“将宫城内的叛军镇压后,右龙卫开始围捕京城内的叛军。三皇子即废太子自知大势已去,便在东宫饮毒酒自裁,丞相张鸿文在平叛之后被明正典刑。当时跟着废太子谋反的除了丞相张鸿文,还有大将军府,也就是本王的家。”
听到这里,钟烁和慕晓晓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就像是骑着飞驰的骏马,突然之间前面的道路变成万丈深渊,连人带马掉了下去,脑袋完全是空的,整个人都呆住了,四肢没有一点感觉。
镇北王陷入沉默,盯着两人看了许久。
回过神,钟烁和慕晓晓大口大口地喘气,然后齐声说道:“这怎么可能呢?”
镇北王苦笑一声说道“你们现在的模样就是本王当初得知消息时的样子,丞相张鸿文是我父的姑丈,也就是本王的姑祖父。”
钟烁和慕晓晓又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镇北王继续说道:“可姑祖父和废太子密谋造反一事,当时我父和本王却是一点都不知情,完全被蒙在鼓里,最后还是接到朋友的密信才知道被朝廷扣上了谋反的帽子,并且留在京都的亲人除了小叔,全都死在了那场叛乱中。”
“京都发生叛乱时,我父正带领军队换防走到半道。被人诬陷谋反,我父陷入两难,不知何去何从。大皇子登基后,经过彻查宣布我父没有参与谋逆,而是废太子挟持大将军府作为自己登基的筹码。”
“可在叛乱发生时,大将军府宁死不从,和废太子派来的叛军展开殊死搏斗。穷途末路之时,老夫人也就是本王的祖母一把火烧了大将军府,而小叔藏在水井里面才苟活下来。因此大皇子登基之后为大将军府平反,诏令我父回京。”
“可当时那种情况,我父也不敢回去,于是大军止步不前,原地待命。大皇子怕我父为了报仇举兵反叛,便派出左龙卫大军和我们对峙。”
“进退维谷之际,燕国狼子野心,见我朝内乱便派兵袭扰边镇。大皇子刚登基不久,为了安定人心,巩固朝局,也为了趁机将兵权逐渐聚拢,大皇子便命令大军开拔至玄天河畔,抵御外敌,转移皇室和我父之间的矛盾。”
“于是,我父心中的怒火有了发泄之地,带领大军全力进攻,连拔燕国数城。大皇子见事态发展有些不对劲,便命令大军停止进攻,暂时休整。但那时我父已经想明白了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我父决定一鼓作气打到燕国都城并州城,进攻途中收集粮食,招揽残兵和流民。在当时给上一口饭就能卖命,因此有很多人来投奔。就这样,我父带领大军彻底将燕国占领,一直打到燕国的最北面,燕勒雪山。”
“国战结束,皇帝仍旧尝试召回我父,但是我父已经不想再回到伤心之地,婉言拒绝了皇帝。大战刚刚结束,燕国破灭,赵国也是勒着裤腰带过日子,国库里面也没多少钱,粮仓也快要见底。万般无奈之下,皇帝封我父为镇北王。因此宫城之变便是王府和皇室对峙的由来。”
听完镇北王的解释,钟烁却皱起眉头,心中充满疑惑:“可丞相已是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使谋逆成功,丞相的地位也不会改变。并且太子已是皇位的接班人,等老皇帝龙驭归天之后,皇位自然是太子的。两人又为何再行谋逆呢?这不合乎情理啊!”
镇北王点了点头:“不错,当时肯定是出现了一个极为紧迫的变故,他们才会举兵反叛。不过当年的真相已经查无可查,很多知情人都死在那晚的变动中。并且自此之后,中书省不再设立独相,而是置左相和右相,将相权一分为二。”
钟烁恍然大悟,下意识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就在这时,慕晓晓的肚子突然发出咕噜噜的叫声,屋内的所有人都看向慕晓晓。
慕晓晓羞红了脸,连忙低头,手上还不停地扯着钟烁,想让他开口说几句话缓解尴尬。
镇北王向外看了看,笑呵呵地说道:“你看看,你看看,本王光顾着说,浑然不觉已经到了这时候。王亮,命人安排席面,别让贵客饿着肚子了。”
慕晓晓抬起头尴尬地笑着:“多谢王爷。”
宴饮之后,宾客尽欢,王亮将钟烁和慕晓晓送出酒楼。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走远后,王亮才回到镇北王面前笑道:“王爷分析的真准,知道钟大人出宫后定然会找时间拜访。”
镇北王喝了口茶:“慕晓晓和七公主是情同姐妹,好姐妹遇上此等难事是不会不管的。”
王亮敛起笑容,心里不自觉地有些难受:“钟烁和慕姑娘真是好一对郎才女貌,要是王妃在这就好了。”
“早晚会见到的。”
镇北王叹息一声,转身走向临时布置的书房。
许久,镇北王将王亮喊来:“将这折子送进宫里。”
“是。”
王亮拿到奏折后,急忙向宫城赶去。
镇北王的折子都是直送到赵乾的桌子上,不通过中书省转递。
紫宸殿
赵乾拿着镇北王送来的奏折,眉头紧锁,手指不停地敲打。
就在这时,内侍走进来:“启禀陛下,行人司马德明已到殿外。”
赵乾将奏折放在桌子上:“让他进来。”
内侍转身离开。
很快,马德明来到殿内跪下叩头:“微臣马德明叩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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