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庶子当自强 第013章 青莲玄潭

第二回：玄潭庶子
元天宗传功羽化去，小芸逍初入齐源山
世间之人但凡提起豫州，最先想到的便是被敬若神明的齐源山。齐源山高耸入云，灵气充沛，常年云雾缭绕，犹如仙境一般，为人所敬仰。仙府福地凡人本难知晓，齐源山得以闻名，全因正道修真领袖逍遥派建派于此。逍遥宫、紫霄殿、无极观是凡人仰慕的琼阁仙地。通天石、道家天书更被无数修仙之人顶礼膜拜。
在豫州东面，接近徐州之地，还有一座青莲山，此山灵气与齐源山相当，却鲜有人知。数百年前，逍遥、清虚两派祖师们曾在此地闭关修炼，各有所获，这里可说是人界正道起源之地。而当今世上，也只有逍遥派掌门元天宗与清虚派掌门惠音真人两人知此地所在。
青莲山方圆百里山石茂林，寻常人难以发现，更不用说攀登。青莲山灵气虽不弱于齐源山，但全山灵气都集中于密林深处的一片青莲玄潭之中若非到过此处，即便是修为高深的人也难发现。数百年前，逍遥派创派祖师玄真子也是机缘之下偶然发现此地，便带着众师弟、师妹在此修行。六人依仗这玄潭的充沛灵力，道法修行均有突破。四大正道开宗立派之后，也只有逍遥、清虚两派祖师偶尔来此闭关，就算两派长老人物也不知此地存在。
那青莲玄潭大小不过数丈见方，湖水清澈碧蓝，深不见底。湖中央生长着一株莲花，花开九朵，共分赤、橙、黄、绿、青、蓝、紫、玄、白九色。正是这九朵莲花将全山灵力汇聚于此玄潭，内敛其中。此等天地造化之物，非有缘人不可近之。
寻常之人修炼，初得法门之后，可引天地灵气入体。修炼数载，灵气聚集体内，呈内密外疏之势，灵气难免外散。聚散之势，如能聚三散一已属不易。故越是到了后期，修炼进境越慢，便是这真气涣散之故。玄潭之中，灵力极其充沛。如有人在潭中修炼，可聚十存九。长此修炼，聚散之势稳固，自可事半功倍，修为进境可胜他人十倍。玄真子偶遇此地，已修炼百年之久，亦获益颇深。
此间，便有一天资聪颖的男童在此玄潭修炼五年之久。只见玄潭深处忽地白光闪动，原本平静的水面暗流涌动，这玄潭灵力也被那股白光搅动，眼看就要压制不住。
玄潭边上坐着一位老者，他身穿墨绿色道袍，须发皆白，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正是逍遥派现任正门元天宗。与往日不同的是，他今天穿着打扮极为隆重，腰间还悬挂一把宝剑。一只灵龟趴在他的身旁，那灵龟身形与普通乌龟一般大小，却长着龙首，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只盯着湖面上的动静。
见那白光笼罩了整个玄潭，潭水却又慢慢恢复了平静。元天宗手捻须髯，嘴角微微上翘，自言自语道：“这孩子当真天资绝伦，仅五年时间，便将这混元真气上半卷修炼小成。难得，难得啊……”元天宗轻叹了一声，抬头望天，眼中满是欣慰，轻声道：“师兄，你果然没有看错！假以时日，这孩子定能完成你的遗愿！”
灵龟忽地抬头，似有所感。元天宗只听背后有人“哦”了一声，轻叹道：“若当真如此，玄真子师兄也算得以所愿，不枉我师兄妹六人这般结局。”
元天宗已知晓来人身份，他并不回头，只淡淡道：“惠音师妹，可是想起我师兄妹六人百年前的往事？”
一位女道姑从元天宗身后缓缓走来，那人步履轻盈，身穿一身白色道袍，腰间配一块美玉。她手持拂尘，从面相上看不过四十岁上下，一头乌丝，眉如弯月，眸含秋水，相貌甚美。来人真是清虚派现任掌门，也是元天宗师妹，惠音真人。
惠音真人慢步走到元天宗身旁，也默默注视着潭中白光，淡淡道：“弹指间，已是百年光阴。昔日，我师兄妹六人在此修炼。而今天，却只剩师兄你我二人。”
元天宗道：“师妹莫要悲伤。今时今日，你我两派弟子数千余众，统领正道，我正道兴隆。想来，各位师兄妹在仙界也无牵挂了。”元天宗见惠音沉默不语，便又说道：“师妹今日怎会到此？自我师兄弟六人离开此地各自修炼，这百年来，你从未回过此地。”
惠音淡淡说道：“师兄飞升在即，师妹我岂能不来祝贺？师妹知道数日后，正道各派道友将汇集齐源山恭祝师兄飞升。可这青莲玄潭才是你我师兄妹缘分所在，理当前来。”
元天宗微微点头道：“师妹说的极是。我蒙玄真子师兄，以及各位师兄妹庇佑，才有今日之幸。说来，也是惭愧……”稍作沉默，元天宗缓缓起身，面向惠音真人，颔首道：“师妹，我这一去，逍遥和清虚两派，就全交托给师妹了！”元天宗说完，对惠音真人深施一礼。
惠音真人也还了一礼，颔首道：“师兄言重了。逍遥，清虚本为同宗，你我师兄妹亦相交数百年，不分彼此。师兄飞升后，两派之事，师妹自当尽力而为。不知，师兄可还有事要嘱咐？”
元天宗转身看向那玄潭，忽又转回身来，拱手说道：“师妹。玄潭中这孩子身负师兄一生宏愿，他乃庶出之身，又肩此重任，前路定是一片坎坷。为兄不忍见这孩子受此诸多磨难，可又不敢违背师兄遗愿。这孩子，就托付给师妹了，还请师妹日后多多护持。”
惠音真人点了点头，望向那玄潭深处，并未多言，只轻轻叹了口气。
“另外……”元天宗略有犹豫，还是开口问道：“师妹，不知了尘师妹转世之人可否寻到？”
惠音真人答道：“请师兄放心，师姐转世之人我已亲自寻得。这孩子名叫婧遥，我现已收她为徒，师妹自会悉心教导。百年前，我辈的劫难终究还是在玄希和肖疏影、玄通等二代弟子身上重演，师妹定不会再让这悲剧祸及三代弟子！”
闻得此言，元天宗颔首叹道：“前尘往事，逍遥派确有不是。师兄还望师妹原谅。”
惠音眼眸微动，也是低声叹息道：“师兄，往事已矣，切莫再提。”
元天宗又对惠音深施一礼，说道：“既如此，我代玄真子师兄多谢师妹了！”
惠音真人回礼道：“你我师兄妹之间不必如此。今日得见师兄，也是了却我一桩心事。师兄飞升之日，师妹还会到齐源山祝贺。师妹这就告辞了。”惠音真人转身要走。就在此时，玄潭中的白光忽地聚集到一处，接着一道白光冲天，将那潭水激起数丈之高。
惠音真人回转身形，朝玄潭边走了两步，面带惊讶之色，叹道：“此子天赋如斯，区区五年时间，混元真气已然修炼到了这个地步！”
那灵龟见玄潭中人马上就要出来，慢慢爬到潭中，向湖中心莲花游去。只见那灵龟游过之处，水面并未起波澜。游到湖中央，灵龟不见人影，龙首四处张望，似在寻找。忽然，灵龟腹部被人一托，整个翻了过来。灵龟肚皮朝上，四角乱登，样子极其狼狈。
一男童浮出水面，盘腿坐在了潭水上，眼见灵龟被自己算计后的惨状，指着灵龟的肚皮捧腹大笑。只见那男童虽然从潭水中跃出，浑身上下却滴水不沾。灵龟身上青光泛起，忽地凭空悬起一尺来高，在空中一个翻身又落到了潭中。灵龟被那男童一番捉弄，却并不生气，只是用龙首挑起水花，与那男童打闹起来。
惠音见那男童面如冠玉，俊美不凡，小小年纪，却英姿勃发，料想长大定是人中之龙，心中也多了几分喜爱，问道：“师兄，这便是玄希师侄与巫族朱雀圣使的孩子吗？”
元天宗手捻须髯，点头道：“正是。此子名叫芸逍，正是玄希与朱雀之子，他也算是玄真子师兄的传人。”元天宗对潭中那男童摆了摆手，叫道：“逍儿，你且过来！”
“来啦！”那男童嘴上答应，却还在与灵龟嬉戏打闹，并不着急过去。他已在此修炼五年，五年间只有元天宗和灵龟与他相伴。元天宗多是传授他功法，教他读书写字，如师如父。而这灵龟，便是他唯一的玩伴。
元天宗见那男童与灵龟玩耍也不阻拦，任由他们嬉闹片刻。一人一龟玩得好不开心。那男童忽地翻身坐到了灵龟身上，灵龟载着他向谭边游来。五年间，从未有外人到此，那男童这才发现了惠音真人。他见惠音真人慈眉善目，顿生一股好感。
男童来到元天宗身边，下跪叩拜道：“师公，逍儿完成了今天的功课，已经那混元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三十六周天。现在只觉全身经脉顺畅，再无异状！”
“好，好，好！”元天宗面带微笑，将男童扶起，介绍道：“逍儿，这位是清虚派的掌门惠音真人，快来拜见师尊！”
那男童再次跪倒叩拜道：“师尊在上，徒孙芸逍拜见师尊！”
惠音真人双手相搀，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童，柔声道：“好孩子，快快请起。”
惠音真人轻抚芸逍脸颊，心中甚是怜爱，她随手解下了腰间的玉佩，递给芸逍，说道：“孩子，你要好好修炼。等你修炼有成，一定要到暮霞峰来见师尊。这块玉佩你且带着，算是师尊给你的礼物。”
“谢师尊！”芸逍伸手接过那玉佩，放在眼前细细观瞧，只见那玉佩晶莹剔透，一面雕刻着八卦图案，另一面则是太极阴阳图，做工极其精致，一看就是仙家之物。芸逍再次叩拜感谢，惠音将芸逍扶起，满意地点了点头。
芸逍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揣进怀中，问道：“师尊，暮霞峰是哪里？”
惠音真人眼中带笑，答道：“孩子，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你且好生修炼，时机到了，我自会派人来寻你。”
“是！徒孙明白！”芸逍虽不知眼前这位师尊的身份和用意，可见她对自己甚好，又与师公关系密切，更是这五年来自己见到的唯一一位“外人”，便也将她当做了亲人。
惠音见芸逍眼神中天真烂漫，很是喜爱，又想到这孩子的出身以及他未来要面对的种种磨难，心中又不免怜惜。
惠音与元天宗又说了几句不打紧的话，便告别元天宗，离开了青莲玄潭。这里就又只剩下两人一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