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荆曼的语气可以用差来形容,她不配合的态度让傅景行又低低地叹了口气,同时也让他意识到了一点。
“老婆,我是你丈夫,我们才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会帮着外人一起欺负你?”
刚才在办公室里玩闹出的好心情再次被两人之间冷凝的气氛带走,傅景行眼中的光亮暗淡了下去,有些无奈:“曼曼,你应该多给我些信任,而不是一旦出现什么事,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我有问题。”
两年前的绑架案,他担心屡次提及会反复触发黎荆曼的心理阴影,所以在警察走后就没再主动提起。
黎荆曼更是在他帮顾云浮做了不在场证明后就闭口不言,没有主动与他聊过关于那场事故的任何细节。
但凡她肯多给他几分耐心和信任,愿意跟他多说两句,而不是一味地要和他分手,他都不会让顾云浮伤害她的真相迟到这么多年。
小仙女哪哪都好,就是性格上有很大的一个弊端,她是回避型人格,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第一反应永远是逃避,要么封闭自己,要么隔绝他人。
但逃避又怎么会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她这样做,永远不会解决问题,只会让问题像火山里面的岩浆一样一点点堆积,长久下去,早晚有爆发的那天,伤人伤己。
昔日他追求她,顾云浮三言两语,她就把他从她的世界里拉黑删除,下定决心永不再见,连问他两句都不肯,如果不是他自己气不过把她弄到了身边,怕是两人从那时就会彻底分道扬镳。
绑架的事情也是如此,她单方面认准他是包庇,如果不是他自己因为游艇的事意识到了不对,通过种种迹象查到了顾云浮,她还不知道要误会他到什么时候。
傅景行联想到过去,有些头疼。
黎荆曼在一旁冷冷地出声:“没有你怎么可能会有外人找我麻烦,我又哪来的那么多问题?”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她还没跟他算他一而再再而三连累她,甚至连她父亲的死都跟他有脱不开的关系这笔账,他倒是先指责起她来了?
她愤怒到口不择言:“既然你觉得你自己永远没错,一切问题的根由都在我,那就不要再跟我提什么惩罚顾云浮和私了。
你既然觉得我有问题,喜欢维护她,你跟我离婚去娶她!在我眼里,这就是最完美的问题解决方式!”
他不过是想让她想好怎么让顾云浮付出代价,她在这跟他说一堆有的没的,最后得出的结论竟然还是要离开他,还让他娶顾云浮?
难道在她眼里,跟他结婚共度余生是跟断指一样痛苦的事情?
傅景行想好好解决问题的心情被黎荆曼冰冷伤人的话语气没,彻底被失望和难过覆盖。
她今天对他笑了,他刚觉得两人关系缓和有望,仿佛看到了点光,她却又兜头一盆刀子,片片割他血肉。
负面情绪一瞬间在他的脑中心中全都占据上风,疼到极致,他又悲又怒,生出了极端的念头。
看了眼前方的道路,唇角忽然上扬,眼里却呈现出歇斯底里的嗜血和疯狂。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一见倾心的相遇,命中注定的重逢,两年婚姻,他拿她当恩赐,她却拿他当惩罚?
是不是无论他做什么,她那颗冰封的心都不会有片刻的为他融化和缓解。
既然如此,他这么大费周章的讨好又是何必?既然她不稀罕,他又何须顶着违抗母命,背负不孝骂名的压力,带她去顾家找顾云浮算账?
傅景行脸上神情阴郁,唇边的笑容却绽放出夺命的冶艳,宛如地狱门边热烈绽放的罂粟,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危险。
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嗖地一下在高速上窜出,他把前方的一个小黑点视作目标,不管不顾地冲过去。
除非死亡,他永不放手,他不可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他身边,再和别人在一起,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毁灭!
黎荆曼怒上心头,仍在冷声倾诉着自己的心声。
“傅景行,对我而言遇见你才是灾难的开始,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在我的世界里,你就是所有问题的根源。
离开你的确不能解决我之前遇到的问题,但在很大程度上,能让我避免以后不再遇到更严重的问题。”
车猛地转弯加速,黎荆曼不受控地从座椅上前倾了下,又被安全带拉回,她茫然看了眼窗外,终于意识到不对!
瞳孔因为受惊紧缩,她语气带着恐惧。
“开这么快做什么!公路上不止我们这一辆车,傅景行,你快减速!”
转头才发现,身侧的傅景行不知何时已然满身戾气,看似在笑,黑黢黢的眼睛却幽深看不到底,死神一样冰冷。
他声音微冷,语气低迷:“你说的对,黎荆曼。离开我你就解脱了,但我呢,我会怎么样,你有没有为我想过?”
黎荆曼深呼吸,看出他情绪不稳定,不再刺激他:“我现在为你想,你把车速放慢,这样开车太危险,你……”
傅景行眉峰冰冷,眼中带着一层暗光看着前方,唇角却微勾着,薄削的弧度,像镰刀的刃,满身都是危险:“怕什么?曼曼,看到前面那辆桑塔纳了吗,我准备带着你撞上去。”
说着,他调转方向盘,眼眸锁紧那辆车,眼睛微微眯起:“既然你觉得离开我才是解脱,我又无法接受你离开我,不如我们打个赌吧,赌赢了,我死了,你自由。赌输了,我们一起死,我解脱,你也解脱……”
黎荆曼被他偏执的话语震惊到当场尖叫:“傅景行,你疯了!”
她吓慌了,眼睁睁看着车辆离前面的车越靠越近,心跳如擂鼓,一路蹦到嗓子眼,连声音都在颤抖:“你停下,傅景行,你快停下!你还有父母,还有公司,还有孩子,你不能这么冲动,他们都需要你……”
傅景行车速不减,风驰电掣的朝着前方的车追赶,行为几近疯癫,表情和语气却该死的冷静:“他们需要我,那我呢,谁考虑过我到底需要什么,你明知我需要你!”
眼看着他们的车朝着前面的车尾就要撞上去,黎荆曼捂脸,再次一声尖叫,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前面的车似有所觉,竟然也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