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下午四点四十分，离会议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宗涟帮温捷做好会前准备后，揉揉肩想出去透口气，会议室里无论拉不拉窗帘都给人从心底的闷意，而她今天坐了太久的飞机，被关得急了就想出去让心情放松一点。
香港的一名警员听见两人的对话，主动用带着浓浓港腔的普通话，放慢了速度跟宗涟说：“你可以去下一层的休息室，半开放式大厅，有绿植和落地窗，下电梯后左转一直走到头就是。”
宗涟笑着道了谢，出门前听见对方又热情跟她补充：“那儿的咖啡也很好饮，你一定会中意的。”
只是一层楼距离，宗涟其实不太想坐电梯，倒不是因为低碳节能这种高大上的原因，实在是，等电梯太慢。好不容易等到一班，下去后一看表已经过了五分钟。不过来都来了，宗涟加快步子，盘算着无论如何也得看一眼才能走。
那警员跟她说是个休息室，实际上应该是个休息大厅，半开放式不假，绕过出电梯后的几个很大的房间，剩下的空间都是半开放式休息“室”，看上去其实更应该是像某个商场。
走近一看，警员说的咖啡也只有几台并联的自动贩卖机，此刻一台的面前还有人，四月份的天气只穿一件深色风衣和宽松款的女士衬衫，里面不知道有没有打底，不过衬衫的前两颗扣子开着，露出对方的锁骨，想也是顶多穿了件可有可无的低领打底。
宗涟其实看着对方有些眼熟，不过她只看了个侧脸，又碍于这是在香港的缘故，她很确定自己不认识半个香港人，总不能上去说：小姐，我看你很眼熟，是内地人吗？
内地人在香港警察总部瞎转悠？
宗涟在心中嗤笑一声，见识了“休息室”的全貌后就打算往回走，不料对方躬身从售卖机里取出一罐咖啡后，忽然抬起了脸，宗涟得以看清楚对方的全貌。
她全身的肌肉一瞬间都紧绷起来。是她！
女人也发现了宗涟，后者其实正在死死地盯着她看。女人于是无辜地挑了一下眉，像是无声询问，但拖了她这张好看相貌的脸，那声询问被她问地像是搭讪，还是我不动敌却先动的高阶段搭讪。
俗称撩。
宗涟下意识伸手摸向后腰间，手摸个空，她这才反应过来她来港后无执法权，自然也没办法配枪。脑子反应过来的同时身体也压低了些，死死盯着前面的女人，就等对方稍有异动便扑上去撂倒。
宗涟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眨了下眼，一瞬间好像是被宗涟严肃又带着点肃杀的神情唬住了，她忽然反应过来，边开口解释，手边往衣服口袋中伸：“我……”
宗涟厉声打断她：“你在掏什么，不要说话，举起手慢慢转过身！”
女人皱了下眉，她的长相在宗涟来看是会让她很舒服的长相，不过在敛去刻意释放出的友善后，女人的眉宇间又笼罩着遮都遮不住的烦躁与冷漠感，就像是，从小生长的环境下意识让她拒人千里又刻意让人生畏似的。
但她还是很配合地把双手举高——而且是很配合地在宗涟视线所及范围内，动作几乎算得上是缓慢又缓慢。
她没有转过身，而是看着宗涟再一次尝试开口，语速很快，像是怕被宗涟再次厉声打断：“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
她说的是普通话，略微带了一点北方口音，不过这点细节完全可以忽略，估摸着怎么都能是个二甲水平。也就是这一声，宗涟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才全程都是用普通话对待这位在马来西亚警局有过一面之缘的毒枭的。
她叫什么来着？宗涟想了想当时马来方警察的话……
中国香港籍，凌翌。
凌翌一句话还未说完，宗涟也只是迟钝地反应过来或许对方听不懂普通话，自然也就会忽略她的警告。
两个人都被另一个人出声打断，刚洗过手正拿一张纸擦拭的男人一脸懵地走过来，先叫了声宗涟：“宗警官？”
同样是港普，不过已经是能不费力听懂的那种。宗涟先前见过他，cib的总督察黎辉，在他们一来时就跟温捷与她打过招呼。
黎辉复而又转向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手的凌翌：“这位是从安市来的宗涟宗警官，介绍一下，这是我们cib的高级督察，凌翌。”
闹了个大乌龙，宗涟面色尴尬地看着凌翌，后者眉间的烦躁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两人之间有几步距离，凌翌没伸手，只对着宗涟点点头打招呼，甚至还从嘴角展露出一点表示友好的笑：“你好。”
宗涟还没作反应，倒是黎辉好似察觉了什么般，见鬼似地盯着凌翌的嘴角。
凌翌把手中的咖啡丢过去，在黎辉手忙脚乱接的同时，她几步上前与宗涟并肩，偏头说：“走吧，快要五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