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心里顾问那边离开后就匆匆打车回局里,一路上黎辉给她打电话死命催她:“到了没啊大佬,香港都要沉了你怎么还在路上?”
凌翌听得烦,心想:香港沉了怎么都还治不了你那张嘴。
她坐在出租车上,背靠座位好整以暇道:“荡蛛丝也得给我点时间嘛。”
她把当初黎辉在马来西亚时的话原样奉回,却听黎辉先前焦急催她的语气沉稳下来,眨眼间就变成黎总督察,是着手办正事时的语气:“不是开玩笑,保安部的人已经到了,帮我们接了案子,这次上面很重视,甚至连保安局的人都在。会议还有十分钟开始,你赶得上么?”
隔着挡风玻璃已经看得见警察总部的大楼,凌翌说:“还差一条街,五分钟。”
车又往前开了一段,好不容易才停到总部门口,凌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粗略拿肉眼看一眼就全塞进司机怀里,她从车窗外看见黎辉等在一楼大厅门口。
司机在她下车后才数完钱,自全部摇下去的车窗处探出头朝她喊:“喂小姐,多出来钱啊!”
“就当是小费啦!”凌翌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黎辉打开门放没带门禁卡的她进去,外面的声音被隔绝在玻璃门后。
司机摇了摇头自语道:“现在的后生仔啊……”
他左右看看,看见门口的警卫室里有人值班。
黎辉一路跟凌翌疾步往会议室走,一边寻了个换气的空档问:“怎么才来?”
凌翌忍着没喷他,尽量不让语气充满讽刺:“半个小时横跨一个区,你试试?”
黎辉理亏,到底记得其实严格算起来,凌翌今天还放着工假,忽然被抓回局里上班本来就不爽,何况他还答应了对方今天要去浩园的。
他摸下鼻头,话题转得很顺手,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情况:“大陆死了一军火贩子,三个嫌犯都是香港人,现在大陆警方派人过来查案,走的是保安局那层,现在局里的意思可能是要交给我们配合。”
凌翌在会议室门口停下,一只手还搭在把手上,听见“保安局”后看向黎辉,对方站在门禁边上,不过手中没有拿证件,看上去是不打算开门的意思。
凌翌没出声问,果不其然下一秒,黎辉继续说:“之前大陆那边的消息是,军火找不到了。”
凌翌点一下头,清楚大致情况后,心里也大概有了底,这次两方班子能凑起来,其实还是因为那批下落不明的军火。香港连续几年都被评为全世界最安全的地区之一,这一点无论是警务处还是顶头上司保安局都一直在强调,现在有人公然在大陆杀人劫货,还把那批“货”运到香港,也不知道是想做中转站还是这里就是它本来的目的地,反正都无疑是在一局一处的脸上打了个又大又响的巴掌。
公然打脸这种事,不急才怪。
黎辉耸了下肩,表示自己也不是有意失约:“情况就是这样,现在全cib都被叫回来加班,你我也肯定不能幸免。下周吧,下周一定陪你去?”
凌翌“嗯”一声,于是黎辉刷卡,她拉开门,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两个人弯着腰蹑手蹑脚从一众大佬身后经过,在最后面的角落里找了两个并联的位置坐下。
会议本身没有什么可圈点的,保安部的人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走,据说是大陆警方已经抵达香港,他们得赶着去接待,保安局的官员跟他们一起离开,临走前拍了拍黄国风的肩膀,示好似的。接下来就成了cib内部会议,哪个上台发言,哪个出口打断,凌翌调来cib快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卧底,刚好也能趁着这个机会多搞清一点部门内的门门道道,谁跟谁政见不合,谁跟谁暗送秋波。
她皱了下眉,从心底更小声地补充一句:当然,暗送秋波要打个双引号,也要把自己跟黎辉和黄国风除掉。
早上被黎辉催命似得叫来就在椅子上干坐了几个小时思考人生,等一干大佬终于舍得收一收他们的吐沫宣布散会时,已经过了午饭饭点,食堂自然不可能在超过点两个多小时后还留着能入口的东西。
还有打车来的车费,估计也不可能给报销。
凌翌半皱着眉撇了下嘴,眉目间多了几分烦躁感。
黎辉揉了揉眉问她:“一起吃饭?”他刚才也被叫上去发言,什么都没准备也亏得有一张嘴,现在精神气都被用完,整个人看起来蔫了一圈。
凌翌正准备说,两人面前忽然笼上一层阴影,黄国风穿套深色正装打着一丝不苟的领带站在他俩面前,“聊完了?不知道我今天有没有荣幸能邀请两位大忙人来一起吃个午餐?”
凌翌带薪休假一周,每天见面最多的是警队给她安排的心理医生;黎辉还在正常上班,那他干嘛去了?
凌翌狐疑地看向旁边,只见自己顶头上司讪笑着打哈哈:“能,当然能,不过午餐这种事呢,怎么能让您来邀请,当然是我请啦,就当给阿凌接风洗尘,走走,去荣记。”
“哈,你还认我是你师父啊。”黎辉一起身跟黄国风站在一起,后者的眼神就随即落在了自己大徒弟身上,“回来一周,除了接阿凌那天,你我见过几次面?”
“这不是,忙吗。”黎辉边说边想借口,手也闲不住地从下颌一直摸到颈后,还放着慢动作,不知道是因为□□逸还是在拖延时间,“你忙着应付保安部,我要去nb那边商量写report,时间都对不上,当然见不到几次面。”
他边说边看黄国风的脸色,凌翌没看出来后者脸色有何变化,但黎辉立刻就改了口:“不过你放心,等阿凌返工,我立刻就带着她在你面前整天绕圈圈,绕地你心烦再也不想见我们。”
凌翌心里说你想做狗腿可别带上我,目光流转间突然觑见走在她前面的两个人停下来,一起转身看她,像是就在眼前晃啊晃这一问题达成了一致,就等她同意。
凌翌露出一个相当职业的表示友好的不露齿假笑。
三个人坐黄国风的车去荣记,这也是他们常去的一家店,老板跟黄国风有点渊源,两个小的又因为黄国风而跟老板相熟,甫一进门就被引去角落中一个视野很好座位上,这也符合他们的习惯。
点的菜都是常吃的那些,为了照顾凌翌还另又多点了两道她爱吃的。她父母不在家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这周本来就想约她来吃饭,有他们在也能盯着点,只是各种事情堵过来愣是抽不出一点见面时间,现在逮着了机会,两个人都人手一双公筷往凌翌碗里夹。
不过饶是这样也没能挽救凌翌忽然被拉回来加班的坏心情,饭吃到一半就有电话打进来,黄国风接了,是跟他说从大陆来的警方拒绝了保安部为他们设的接风饭局,下飞机后去放了行李,下午就来警局开会。
等同于从电话中赤裸裸地告诉他们,下午继续加班。
凌翌毫不留情地翻个白眼,脸上的烦躁感愈加重了。
温捷带着宗涟和其余几个一起来公差的同事自下飞机后就直奔住处简单收拾,香港这边原本是想跟他们一起吃个饭交流两地友好感情,被他委婉推拒了,答曰:“可以留着等结案那天,大家一起吃庆功宴。”
现在去往住处也是迂回之举,他怕一下机就往警局走会引起更大怨言——本来推掉饭局就是给了香港这边一个措手不及。
住处离香港警察总部不远,步行十多分钟,是特意给安排的。下午四点,温捷最后对了一下各组员手上的资料文件,“都收拾好了?那就走吧。”
五点钟有一个为他们安排的会议,他们将在会上初步介绍案子情况,之后便是与香港警方合作,案件侦查情况与审讯还是得由这边来,安市的警员们只是来港协助办案,提供情报抓人,并无执法权,也不能配枪。
madam凌一整天都心情不佳,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不是那么平易近人,看同事就像是在看潜在黑警,方圆五米内自动划为安全区,接近了就会被枪顶脑袋的那种。
cib全体都避着她走,有人拉着黎辉多嘴问一句“怎么了”,黎辉一摆手,居然隐隐也染上了凌翌那种烦躁感:“无事,就是放着公假被临时拉来加班而已。”
一般而言,放公假的只有两种,一种是被内务部调查期间停止工作,叫得好听一点是放公假;第二种是因公搞得自己灰头土脸一身伤,大多数都是因为心理出了问题,毕竟能活蹦乱跳随时往局里跑的也不可能给公假。
凌翌刚卧底回来,是哪一种不言而喻。
问话的和旁观的自动脑补了一出还未治愈好的ptsd,拍拍黎辉的肩在无言中表达对凌翌的同情后纷纷离开,黎辉哭笑不得,冲着他们的背影无声摇头。
不是,你们知道什么了?凌翌难道不是因为今天去不了浩园才牵连工作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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