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雨虽然已经停了,但天空上乌云未散,让人不禁生出许多困顿之感。
新雨昨夜洗梧桐……
弯弓斜月惊人梦……
俏立枝头从不语……
山色空去是朦胧……
很多人看到那棵树折断的时候都为韩世忠担心,但出乎人们意料的是韩世忠根本没有做出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甚至连悲伤都未曾挂在脸上。
他让人将折断的大树清理干净,一地的落叶扫去。
洛北和杀生站在他身后也只是听到他说了一句:“人已去,何曾留得住……”
很快,临安城里发生的大事就传遍了。
梓州知州虞祺因伙同州里军校违抗上命而入狱大理寺,牵连家中数十口,这件事可谓众说纷纭。
有人说虞祺因与师爷结下仇怨而被告发收受贿赂,并且联合城中守军一同搜刮百姓,在如今天下纷乱的年月正是犯了大忌,被朝廷处以重刑,以示法度威严,也可对地方官员起到警示作用。
当然,也有人说朝廷正要与金国议和,必然又是要“孝敬”黄金白银无数,而如今的朝廷国库空虚哪里拿的出这些黄白之物,只能再次从地方百姓手中搜刮。
于是丞相秦桧颁布法令,让各地方增加赋税,可如今天下疲敝,百姓苦不堪言,又哪里都能拿出朝廷所要之物?
即便如此,为了逢迎秦相以图升迁,大多地方官员都还是纠集城防卫军到处搜刮,哪里管得了百姓死活?也有少数颇有良心之人,公然不惧朝廷政令,拒不加收税负,其中最为典型的就是梓州知州虞祺。
这虞祺为官多年,颇有直名,到梓州以来深受百姓爱戴,故而虽多次得罪上官,却因他官风清廉,很难找到什么把柄,而如今他抗拒朝廷税负,如若放任不管,朝廷深怕其他地方都跟随效仿,再加上中间有人推波助澜,皇上得知此事也极为震怒,便由秦相亲自下令、督办此事,将其全家下狱,押送到临安大理寺再行审理定罪。
那日洛北所见的场景正是虞祺一家被押入城中的时候,梓州百姓不远千里追随而来,在街上拦下囚车,拜别父母官。
赵瑗说完了这些他知道的情况之后,也对虞晗一家表示深深的担忧。
“现在朝廷里对是战是和仍旧争议不断,但是加征赋税这件事并非假的,虞大人公然违抗朝廷必然不能允许,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让秦相亲自处置此事!”
“如此一来就不容易再有回旋的余地……”
洛北双手紧攥在一起,他知道自从上次南城案件之后,皇上圣旨中没有奖赏赵瑗,虽然也没有惩罚之语,但自那之后却极少召见他,这就足以说明圣心已经不在他身上,流传于朝廷上下的储位之争大概就此分出高下。
失去皇上的恩宠,赵瑗就只不过是一个从五国城逃难回来的太祖血脉,无权也无实,就连身居高位的韩世忠也多是赋闲在家,在虞祺案上,他又能说上什么话?
“我想去大理寺的狱中见见虞晗,也许有什么能帮到他!”一直没有开口的洛北突然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