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是一张软椅,上面正坐着个人,身上披着一件兽皮长袄,正垂着头,手里端着一本厚厚的书简,看的很认真,就连洛北走进来都并未发现。
书案后面是武器架,鲜明的盔甲撑在架子上,上面的一条条深浅不一的痕迹显示着那是一件“饱经风霜”的战甲。
洛北发现自己虽然只是站在这里,面对着一个认真阅读书简的中年人,可自己心里却像是起了惊涛骇浪,这种紧张的情绪在此之前从未有过。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一只手伸进衣袖。
一步,两步……每一步似乎都让自己的心脏跳的更快……
他的脚步好像也变得更加沉重,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走进来的一瞬间,就发现自己可能在做一件错的事。
他甚至希望那人能早点抬起头,看到他。
可是,椅子上坐着的中年人看的很认真,一边看,一边锁紧了眉头。
就在洛北逐渐接近他的时候,中年人突然一阵愤怒,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竟把一幅很长的手书从桌子上拍落下去。
手书掉到了桌案下,洛北低头一看,只见上面的字迹极是刚劲,每一笔都入纸极深,似乎都带着一腔怒意写下的每一个字。
可是,这幅字看在洛北眼里,不禁让他大惊。
靖康耻,
犹未雪。
臣子恨,
何时灭。
驾长车,
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朝天阙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朝天阙……
看到手书的一瞬间,洛北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的心变得更加紧张起来,就连呼吸都更加急促。
不为别的,当初第一次走进师父秦慕川的草庐中,他就曾见过半幅字,那笔迹和其中的韵意无不与今天这半幅字极其的相似。
“愚兄鹏举题”
他曾问过师父这位“愚兄”是什么人,可是秦慕川却只是告诉他那是一位“尚不得志的知己”,他们虽互为知己但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并没有提及那人的真正姓名。
这时候,中年人才缓缓抬起头,他的脸色有些蜡黄,精神并不很好,显示出一股病态。
他看到洛北的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的神情,而是目光和蔼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抬起一只手抚了抚那缕须髯,笑着道“少年,你是一个人来的么?”
洛北有些诧异,不知道那人怎么会这样问,他没有回到,因为他认为这个是显而易见的问题,于是勉强的装作平静说道“你……认识一个叫鹏举的人么?”
中年人一听不禁笑了,然后整了整披在身上的长袄,依然温和的说道“原来你真的是在找我啊!不过我并不叫鹏举,我叫岳飞,草字鹏举!”
就在中年人报出姓名的一瞬间,原本无比安静的大帐里突然起了一阵风,就连几盏蜡台上的烛火也都开始剧烈的跳动。
洛北大惊,大声叫道“小心……”
在慌乱之中,衣袖里一直藏着的匕首竟然也顾不得掉了出来,“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而这时候,大帐的穹顶处发出一声巨响。
然后紧跟着的就是穹顶大帐的帆布被利器快速撕裂的声音。
很快,快到洛北都来不及反应。
从大帐的穹顶处便已经飞身落下数道黑影。
刚刚要站起身来的岳飞就算是已经见惯了沙场生死在那一瞬间瞳孔也不禁开始收缩。
随着几道黑色身影的出现,无数道寒光乍现,便已逼近岳飞的周身要害。
……
……
fuyouchu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