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没有再留下来的意思,洛北目送着她离开,吐了一口气,可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此刻心底到底是放松了些,还是更加忧郁了。
……
温青青离开之后没有多久,洛北发现外面竟然变得热闹起来。
他走出房间,看到外面前前后后站了很多人,好像正在迎接什么贵客。
这时候,从大门处渐渐走进来一辆由两匹高头大马拉着的马车,车夫手里拿着一杆长鞭,目光锐利,似乎根本没把两旁迎接的人等看在眼里,脸上甚至连没有一丝表情都没有。
车厢上撂下一道很厚实的帘子,看不清里面坐着什么人,但大家都能感觉到,这人的身份必定不一般,要不然又怎么会有这般架势?
洛北站在人群后面,只见万如海身穿一件银花小袄,披着貂绒大氅,衣着格外正式的从前厅走来,身后跟着四叔。
马车停了下来,万如海朝马车笑道“万如海迎接来迟,还望贵客莫要见怪才是!”
这时候,车厢上的帘子一挑,从里面钻出一个老者,花白的头发,圆圆的脸,身材矮胖,洛北一看,只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印象却已经有些模糊。
老者脸上堆着笑容道“万先生客气了,老朽不过是个无用之人,此次前来不免要打扰先生啦!”
万如海抱拳道“东厄老先生大驾光临,晚辈不胜荣幸,何谈打扰只说!”
两个人似乎早就相识,就在他们寒暄之时,车厢里传出娇嫩的声音嗔道“万叔叔只管这么隆重的迎接老爹,却也不问问还有没有别人呢!”
轿帘一掀,从里面露出一张稚嫩的脸,一双黑亮灵动的大眼睛,微微撅着嘴,似乎在刻意的生着气,可并没有坚持多久,很快就又变成了阳光般的笑容。
万如海一阵哈哈大笑,自惭道“哎呦,我说是谁,原来是希儿,多年不见,可是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咦,希儿怎么这身打扮?”
车厢里的少年从车上蹦了下来,脸上依然嗔怒着道“万叔叔你又在取笑人家,我还能是什么打扮?”
万如海似乎恍然大悟,笑道“对,对,都怪我记性越发不好了,不知小少爷可否原谅一次呀?”
少年撇了撇嘴,知道对方还在打趣自己,于是不愿再把话接下去,只好说道“算了,这次就原谅你罢!”
老者与万如海又是一阵发笑。
万如海的目光在车厢上停留了片刻,直到老者东厄叫他道“万先生难道还不请我等进门么?这架马车也要赶到后园安置草料才是!”
万如海微一回神,赶忙道“东厄先生快请……”
“万先生请!”老者与万如海互相略微谦让了几句,便没再客气,于前面走了过去。
身穿锦衣的少年背着手,跟在两人身后,摇摇晃晃的往里走,他并没有像东厄先生跟万如海那般正式,反而是一双大眼睛四处乱瞧。
只见前前后后的站着的人不是丫鬟就是管事的,想是大场面也见的多了,对这些人也毫不在意。
就在这时候,却见到人群后面站着的一个少年正在怔怔的望着自己。
这个少年自然是凑过来看热闹的洛北,洛北之所以会这般看着少年,是因为他们两人也不过才刚刚分别。
原来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洛北在朱仙镇街头相识的锦衣少年,两人一路追逐开封七鬼,劫富济贫,把整整一袋金银送给了收留避难儿童的女子姚莹。
少年一眼看到洛北也是一愣,很快脸上便又浮现出那股青稚的笑容,朝洛北做了个鬼脸,就在众人的簇拥下往前走去。
冬日之际,寒风凛凛。
少年灿烂的笑容,便如同天际那温暖而柔和的阳光。
洛北站在那里,望着锦衣少年渐渐走远的身影,不禁摇头苦笑。
原本他就看得出少年家世必定显赫,要不然也不至于看到那整整一牛皮袋子的黄白之物却毫不动心。
却没有想到,少年竟然与万如海还颇有渊源。
就在这时候,那辆极为华丽的马车从洛北身边驶过。
车厢上的轿帘微微动了动,里面竟然好像还有人一样。
可还没等他多看,马车就已经驰了过去。
此时的洛北自然能看得出,那个赶车的车夫敏锐的目光和矫捷的身手,都足以说明,他不仅仅是个普通的车夫而已。
这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离去,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
他正要转身,无意中看到对面院子房檐上挂着的一串风铃,散落的细线似乎被什么割断了,只剩下极薄的一条长丝牵着断裂的风铃,在风中不停的摇晃。
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乐器,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原来这串风铃居然是风氏夫妻挂在房前的,也许是被寒风吹断了吧,我说这些天怎么就再也听不见夜里的风铃声了呢!”
他又朝那间院子里望了望,发现那扇门紧紧关着,小院清冷而干净。
不知道那对恩爱的夫妻是不是正围坐在火炉旁因细数思念回忆往事而发出种种感慨?
洛北只能长长的叹口气,发现好像只有自己还是这样的孤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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