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势至道人从栖凰宫返回,正在院中打坐的少年赶紧起身,欣然道:“师尊,此番会晤可还顺利?”
势至道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摆手道:“你先收拾一下,一切回去再说。”
看出自家老师好似心绪不佳,少年不敢再问,连忙点了点头,转身回房打点行李。
少时,二人驾起遁光,径直离宫,行有半日,又来到了弱水渡口,就见先前那名驾舟女子仍在此处等候。
“小仙奉大长老之命,送真人师徒离岛。”
势至道人轻嗯一声,颔首道:“有劳了。”
三人立身积羽舟中,一如来时,肃然无声,但此间气氛却已大不相同。
许是察觉到了这一点,那女子黛眉微蹙,美目飘向少年,忽地问道:“这位小友年纪轻轻,修为好生了得呢,怕是离金仙境界不远了,还不知道如何称呼?”
势至道人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道:“劣徒道号楼至。”
“不愧是圣人门下,小仙这一脉中也有数名后辈与楼至小友年龄相仿,但修为却是大大不如。”
女子隔着帷帽纱帘,瞄了他好一会儿,道:“可惜真人此番来去匆匆,否则也好让他们知晓人外有人,向小友多多请益。”
楼至心思通透如镜,本不想搭理她,但是听势至道人一声咳嗽,只得勉强唔了一声,算是招呼过了。
待完全离了凤麟洲地界后,已是翌日清晨。
看着流光璀璨的积羽舟,渐渐隐没在虚空之中,憋了许久的楼至终于出言询问。
“师尊,是否讨要五谷之事有变?”
势至道人沉吟一声,道:“罢了,此事也没什么好瞒你的。”
他提袖一招手,脚下莲台上就升起一道灵光,将二人四周之地罩住,以隔绝内外。随后又使了个传音入密的法术,将栖凰宫中之事悉数说了出来。
楼至听后,疑惑道:“师尊为何要假说是自行前来,若是直言相告,料想那位玄都帝师也不敢驳了师祖的面子。”
“你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势至道人摇了摇头,缓缓解释道:“当初你两位师祖曾和东方三圣有过约定,不得贸然插手三皇五帝之事。现将一切都推到为师身上,尚可大事化小,若是牵连到你师祖,我西方可就又被动了。”
楼至惊道:“师尊,那凤族怎么办,他们可都一清二楚。”
先前上凤麟洲,以及栖凰宫中谈话,势至道人都是向凤族明言,此行乃奉师命前来。
“这倒无妨。”
势至道人一摆手,道,“为师主动离去,已是给了面子,凤族之中不乏聪明人,是不会乱说话的。”
楼至又回忆起那名驾舟女子的态度,不禁点了点头。
“怎么,还有何疑问?”见他仍旧一脸郁结,势至道人关怀道。
“不是。”
楼至哼了一声,愤愤道:“弟子只是有些气不过,分明是师尊先到,却要将机会让给他人,就凭他是人皇帝师?那我西方也有两位圣人,凭什么不能插手人皇大事?”
“师尊距离大罗金仙之境仅一线之遥,可即将到手的功德就这样没了。”
“我当是为了何事。”
势至道人呵呵一笑,道:“初时,为师也是作你这般想法,但事后转念深思,却发现大错特错矣。实际上,想要证得大罗道果,其关键还在个人功行,功德固然珍贵,却并非缺之不可。”
在他的记忆中,不论同门大师兄药师,还是人教的玄都**师,他们成就大罗金仙时都没有依靠功德。
甚至玄都**师的师弟,那位传闻中的人族文祖、重玄真人萧升,更是将无边功德封存,凭借自身实力一举突破大罗之境。
“所谓缘起性空,自在枯荣,一切皆是缘法。”
势至道人拍了拍楼至的肩头,继续开解道:“得之固然可喜,失之未必是憾,莫要因此迷了本心。”
楼至犹自不平,道:“徒儿也知是这个道理,但就是为师尊可惜。”
势至道人叹了一声,这个徒弟天资上乘,若能好好培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就是个性急躁莽直,无有什么城府。
他暗自打定,以后不能再护的太紧,等其修为更上一层楼时,定要放出去多多历练。
楼至这时问道:“师尊,事既不成,眼下该往何处去?”
“直接回灵山吧,此番经过还要禀明二位师尊,况且你大师伯功成之后,为师尚未备礼祝贺。”
实际上势至道人还有一点未曾明言,离开凤麟洲后,他于冥冥之中自感机缘将近,这般情形下实在不适合继续在外传道。
西渎水府。
身为洪荒四渎之首,西渎之中仅太乙金仙境界的龙君就有十余位,甚至连一般修士眼中,遥不可及的大罗金仙也有两尊,加上数百万水兵,可谓势雄力大。
但如今,金柱玉砖的水府大殿,却被一片战争阴云重重笼罩。
大殿主位,灵源龙王坐在一把明珠镶嵌的金龙宝座之上,他相貌儒雅,须发皆白,一双细目炯炯有神,一看便是极为精明之人。
他定了定神,看着阶下所剩不少的臣属,道:“战事如何?”
一旁,大太子上前奏道:“启禀父王,据前线传来讯息,北海龙王敖荒亲率水兵五十万前来增援,几位龙君正在竭力抵御,同时请求火速增援。”
此言一出,本就空旷的大殿更是一片死寂,灵源龙王微微一愣,点头道:“知道了。”
大太子上前一步,正容道:“父王,四海联军声势浩大,战事十万火急,我西渎危在旦夕,不如从了应龙之言,与人族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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