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升还是首次见识此宝能为,凝神看去,图内天地浑成,碧空如洗,山川海岳相连,青烟彩雾环绕,浅浅一眼便见无穷玄妙。
“化!”
随着应龙一语落定,只见嵊泗海岳图上灵云喷涌,金光遍洒,如月华泻地,沐浴在流虹彩影之中,海面狂风暴浪渐息,所过处图中画面顿成现实之景。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原本空荡荡的海疆之上,已是星罗棋布,无数岛屿点缀其间。
“道友,那处便是普陀山了。”
三人之中,萧升的道行最为深厚,虽是只瞧了一眼,却已锁定了普陀山的现实方位。
慈航真人还没有来得及细看,便觉一股灵清瑞气扑面而来,不由心中一喜,再凝神看去,就见雾霭迷蒙,云烟深处,隐着一座灵秀海岛。
那岛屿山势虽然不比昆仑武夷的气势巍峨,却有海外仙洲之仪象,远远望去一片碧绿苍翠,耳畔依稀传来沙沙如涛之声,似有竹海林涛借风摇荡。
冥冥之中,一向清静的慈航真人竟然产生了一丝归属感,纵使在昆仑山修道多年,此刻也不免有些激动,脸色微微泛红。
她稍稍将心情平复,目注着应龙,稽首道:“多谢道友高义成全。”
望着一方天地海域久久不语的应龙,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看到慈航真人向自己稽首,连忙侧身避开。
“上仙不必如此,以嵊泗海岳图换取镇海瓶,算来还是小龙占了便宜。”
慈航真人微微一笑,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她对应龙的品性也有一些了解,同时也知道嵊泗海岳图对他意味着什么。
若是没有萧升在中间穿针引线,想要达成此事,只怕还有些麻烦。
因此她又向着萧升郑重一礼,道:“道兄相助之情,贫道感念于心。”
“无妨。”
萧升摆了摆手,略一沉吟,便言归正传道:“道友,受嵊泗海岳图所化阵势影响,这一方海域的怒潮暗流虽被镇压,但是血怨之气仍旧弥漫,往后还需多加留意。”
“福生无量天尊。”
慈航真人玉容一凝,眉间顿现慈悲之态,正色道:“贫道在昆仑之时,师尊曾授《无量度人上品妙经》,如今我既在此落脚,自当日日讲经讲法,度化亡魂,消解钱塘龙神滔天血怨。”
一旁应龙闻言,躬身道:“若是如此,那小龙便替叔父及钱塘无数水族,拜谢上仙大德。”
萧升双目微眯,暗道慈航普度当真不凡,他只是稍微提点了一角,没想到慈航真人就有如此魄力。
她若真能将达成此事,其修为势必突飞猛进,将来道途不可限量。
“那道友便先上岛开辟洞府。”萧升唯一颔首,沉声道,“贫道和应龙往震泽一行,待取来了钱塘地脉,再请道友施之造化,重复生机。”
言罢,道了一声告辞,两道虹芒纵身而起。
章尾山,晦明宫。
大殿正位之上倚坐着一个中年道人,他相貌儒雅,长眉凤目,颌下青须飘飘,周身上下无论须发衣饰,都打理得极为整洁,在他面前,正有一方空悬的棋盘。
那中年道人点落黑子,而他对面明明空无一人,白子却屡屡自动落下,并且每一步都下的恰到好处。
“敖荒,你是说派去八景宫和玉虚宫的人,都吃了闭门羹?”
王座玉阶之下,正站着一名头戴云纹高冠,身着锦绣华服的男子。
“正是,云儿他们一行人,连首阳山和昆仑山都未曾上去。”此人躬身回答,显然就是中年道人口中的敖荒。
“先是太清圣人的两名门徒为应龙出头。”
中年道人沉吟一会儿,随后缓缓道:“而后镇海瓶的气息又一闪即逝,如今派去送礼的人无功而返,看来这些位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敖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轻叹道:“现在只好看上清圣人那边进行的如何了?”
“敖玄怎么还没到?”
两人好像已经等候了许久,中年道人闻言,顿时长眉一皱,似乎有些不耐。
他不悦地语声甫一响起,立时便有一名身姿窈窕的绿衣侍女上前,盈盈一礼,答道:“回禀老祖,令信早在三日前便已发出。”
敖荒冷哼一声,道:“这东海龙宫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四海之首,敖玄好大的架子,竟敢让老祖等他这么久?”
中年道人颇为玩味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只要贫道愿意,你北海龙宫顷刻间也能成为四海之首。”
敖荒顿时喜不自胜,正要谢恩请命之时,就听中年道人似笑非笑道。
“前提是你北海龙宫也能修出一尊准圣。”
敖荒闻言心中失落了片刻,随即强忍不满,本来经过他的治理,北海实力已和东海不相伯仲,岂料敖玄先他一步斩却一尸,修成准圣。
但是在他看来,那敖玄有此成就,也不过是因为东海遗泽最多的缘故,算不得什么真本事。
因此他神情一肃,道:“请老祖宽心,侄孙必定不落人后,这四海之首迟早归我北海所有。”
只是他话音才落,便有一道笑声排浪破空而来,讥讽道:“敖荒贤弟好大的口气,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
随着这声话语,一名手执拐杖的华服老者出现殿外,眨眼便到了两人跟前,朝着中年道人,稽首道:“让老祖久候了,敖玄失礼。”
中年道人眉角微抬,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来了就好,坐下说吧。”
他很是随意地指了指对面蒲团,敖玄戏谑一笑,也不客气,便就在棋盘另一边正身坐下。
下方的敖荒看到这一幕,只觉脸皮一抽,面色顿时阴沉如水,看那敖玄脸上得意洋洋,分明就是在耻笑他。
他来了整整一日,都是恭恭敬敬站在一旁,而敖玄姗姗来迟,老祖不仅不计较,竟然还亲自赐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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