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可怎么办,禾云生忧心忡忡的想,别到了肖家,旁人还以为他们禾家没给禾晏吃饱饭吧?
“你小小年纪,思虑怎么这么重?”禾晏语重心长的教训他,“爹都没你想得多。”禾云生大抵是当家的早,有时候禾晏觉得,他比禾绥还像爹。老气横秋的,还不如先前小一点的时候可爱。
“徐家的案子已经了了,肖都督这之后也没什么事了。”禾云生闷着头道:“这接下来要办的大事,不就是和你成亲了吗。禾晏,你怎么心这么大呢?”禾云生越想越气,“你就一点儿也不紧张?”
地瓜太烫,禾晏吹了吹,才咬了一口,含糊的回道:“不紧张。”
禾云生无话可说。行吧,合着这家里上上下下,只有他一个人紧张。
禾晏瞧他一眼心事重重的模样,笑道:“你想这么多做什么?不是离成亲还有些日子么,云生呐,你还小,不知道这世上之事,瞬息万变,明日是个什么场景,谁也料不到,何必给自己徒增苦恼。譬如说那徐家啊,过去是何等的荣光,谁能料到会有这么一日。”
说到这,禾云生也回过神,唏嘘道:“说的也是,当日庆功宴上,你与徐家小姐一道被皇上赐婚,眼下你的婚期将近,那徐家小姐的亲事,这辈子都不可能完成了。”他皱起眉,“当时全朔京的人都将你与徐家小姐比,说我们家比不过徐家,真气死我了,恐怕现在再也没有人会说这话。”
毕竟徐家已经倒了,而且这罪名极不光彩。
禾晏啃地瓜的动作一顿。
说实话,楚昭带人“大义灭亲”一事,是出乎她的意料的,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对。禾晏想来想去,都觉得这或许是楚昭做的一个局,只是他收局收的干净,也没什么证据,表面上看他是在师恩与君恩中选择了忠君,然而仔细一想,他在这件事中,实质上并没有任何损失,相反,既干净利落的与徐敬甫斩断了牵连,也暂且赢得了帝王的信任。除了他自己在塌上躺了许久之外。
但受伤这回事,可大可小,怎么说,全凭大夫一张嘴。毕竟也不会有人特意带着大夫上门求证,他是不是真的那般危险。
禾晏并不愿意将人想的很坏,于是每每想到此处,便极快掠开,不愿细想,算了,楚昭与她又有何干系?何必将时间浪费在不是很重要的人身上。
禾云生又与她说了一会儿话,才起身离开。
待禾云生离开后,禾晏将地上的地瓜皮给扫干净了,又梳洗了之后,才上了塌。说起来,自打之前禾二夫人入葬那一日后,她就没有再见过肖珏。徐相案子到现在终于告一段落,但并不代表全都结束了。和徐相有关的人,鸣水一战中牵连的人,都不是一日两日能解决清楚的。
还有太子那头……禾晏的心情很沉重,太子绝不是一个好的储君,可她身为臣子,还是个没有实权的臣子,亦不能左右帝王的决定。
她望向床榻窗外的方向,朔京城里,风雨欲来。
正想的出神,突然间,一线冷光朝着她急速飞来,禾晏神情一凛,下意识的伸手捉住,那东西擦着她的手心而过,将她手心微微擦破了点皮,禾晏低头一看,她抓住了一支长镖。
镖上绑着个什么东西,禾晏一怔,解下来一看,脸色顿时变了。解下来的,是半只簪子,簪子是只玉兰花的模样,禾晏并不陌生,这是她送给禾心影的簪子。
自打上一次见过禾心影后,禾晏总担心这姑娘心灰意冷之下寻了短见,隔三差五的让赤乌上魏家送点东西,东西并不多,也不是很贵重,但都是禾晏一片心意,有时候是一点首饰,有时候是一匹布料。她在挑选女孩子的这些东西上并不太擅长,是以每一次挑选的时候都很认真。这玉兰花簪她前不久才让赤乌送过去,听闻禾心影很喜欢,当时就戴在头上了。
怎么会在这里?
那发簪上,还裹了一张纸条,禾晏打开来看,上头写着一个地方,看样子像是酒楼茶坊。
有人抓了禾心影,来要挟她?
可这酒楼茶坊,是在闹市区,近来又无宵禁,既要动手,又怎么会挑这么个惹眼的地方?
禾晏思考良久,到底是担心禾心影的念头占了上风。她从箱子里挑了一件男装换上,今日赤乌不在——自打徐相的案子出来后,赤乌在夜里,也开始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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