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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山山脚下,有一块巨石,巨石平整延展,看上去像是一处石台。顺着石台一直往下走,走到尽头,可听到水浪的声音。
俯首,脚下是壮阔河流,仰头,明月千里,照遍山川大江。
禾晏在石头的尽头坐了下来,水声哗哗,一下又一下的拍打远处的礁石。像是隔着遥远时空传来的沉沉古音,旷远悠长。
和楚昭约好戌时见,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仍然没影。她倒是找到了楚昭说的亭子,不过亭里也并未摆好酒菜点心,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
或许她应该下去找找楚昭,但走到这里,一旦坐下来,便再也不想起来了。
四林皆雪,白茫茫覆住一片山头,月光洒满整面江河,清疏畅快。
这是极美的月色,也是极美的雪色,禾晏觉出疲惫,抱膝坐着,看着江河的尽头。
她喜欢夜晚更甚于白日,喜欢月亮,更甚于太阳。只因为在做“禾如非”的那些年,面具不离身,可那面具闷热厚重,少年顽皮,总在夜深人静,偷偷取下一炷香时间。
无人看得见面具下的真实容颜,除了窗外的月亮。
她伸出手,试图抓住挂在遥远山河的月光,月光温柔的落在她手上,仿佛会为她永远停留。
“你在做什么?”有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禾晏回头,见狐裘锦衣的年轻男子自夜色深处走来,个子极高,透出冷冽的俊美。
是肖珏。
禾晏一怔,下意识的往他身后看去,肖珏见她如此,嗤道:“楚子兰不来了。”
“为何?”禾晏问。
肖珏看她一眼:“京城中来人,有事走不开,让我来说一声。”
禾晏点头,复又惊奇地看着他:“都督竟会为楚四公子传话?”
肖珏与楚昭可是水火不容,楚昭让肖珏来传话这事已经不可思议了,肖珏居然真就听了他的话来这里找她,更是令人震撼。
“你还能关心这个,看来并没有很伤心。”他说着,在巨石的另一头坐了下来。
冬日的夜风吹来,吹得人冷极,禾晏问:“我为何要伤心?”话音刚落,便“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凉州卫的劲装,冬日虽是棉衣,可夜里出来吹风,也实在冷的够呛。她恹恹的坐着,脸都冻的苍白,如青色的玉,带着一种易碎的通透。
肖珏默了一刻,下一刻,站起身来。
禾晏正要抬头,兜头一件狐裘罩了下来,将她罩的眼前一黑,待从狐裘里钻出来时,肖珏已经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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