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一口气爬到树顶,找了最枝繁叶茂的一处坐了下来,此刻风来,吹得人满面清凉,倒是说不出的舒适。这位置又高,能将附近一览无余,见暂时还没别的新兵上来,她便从怀中掏出一小块干饼,啃了两口,又喝了点水。
等把这一小块饼吃完,又靠着树枝躺了几分钟,便见附近往下一点的小路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有一组新兵上来了。
禾晏登时坐直身子,藏在树叶中也没动弹,嘴里轻轻地发出鹧鸪哨声,连吹三下。她的哨声同鹧鸪声一般无二,若非提前打过招呼,江蛟一行人也分辨不出来。
藏在暗处的黄雄对王霸使了个眼色,王霸将水壶挂好,手里拿着那面旗帜站起身来,往外走。
也不知是不是他惯来做这种打劫的营生做习惯了,装模作样起来,竟也叫人看不出一点端倪。王霸每走两步还要左右看看,仿佛一个刚到此处正在探路的人。
他这走着走着,便同那上山来的这组新兵撞了个正着。
“你……”那新兵还没来的及说话,王霸便捂着腰往回跑。他不捂还好,一捂,便教人看到他腰间那面红色的旗帜。
新兵一愣,紧接着激动起来,对身后人道“他落单了,他有红旗,弟兄们,抢啊!”
那一群人闻言,立刻穷追不舍,王霸似是一人落单,并不恋战,只边跑边骂“呸,别跟着你爷爷!再跟小心剁了你!”
这群人视王霸手中的红旗为囊中物,便大笑追来,道“那你来剁啊!这位兄弟,缴旗不杀!”
“我缴你奶奶!再追我就不客气了!”王霸警告道。
“到底是谁对谁不客气啊?”那群人一面笑着,一面追来,待跑到一处密林时,王霸突然停下来。
“怎么,是跑不动了?”为首的新兵笑了,学着匪首的模样,“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地过,留下买路财!”
王霸本来还想逞逞威风,闻言直接被气笑了,他抽出腰间两把巨斧,转身喝道“野鸡闷头钻,哪能上天王山。抢到你爷爷我头上,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招子不昏!”
他这一连串山匪中语,谁也听不明白。对方也不欲与他在此多缠,举剑刺来,直向着他腰间的旗帜。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响动,左右两侧的草丛中,突然现出两名年轻男子,一人持长枪,一人持铁棍,正是江蛟和石头。又听得一声巨响,手持金背大刀的光头壮汉已然跃至身前。
方才还是五对一,王霸被追的屁滚尿流,如今情势急转而下,活像瓮中捉鳖。四面八方皆是伏兵,不过是四个人,却弄出了十面埋伏的盛况。
那几人愣了片刻,笑意渐消,道“是埋伏!他们使诈!”
这一路上来,要么是真刀真枪直接开抢的,要么是埋伏在暗处直接冲出来一场恶战的。如这般跟唱大戏一样,还有个饵在前边做戏,实在是头一回。为首的新兵一咬牙“怕什么?人数相当,怕了他们不成,跟他们拼了!”
一扭头,几人便一起冲入了混战之中。
说实话,这几人虽然各有所长,倒也不至于说是万里挑一的地步,毕竟今日上山的所有新兵,都是凉州卫出类拔萃的人才。可怪就怪在,江蛟几人,一交手便占了上风。
一来是他们上来的时间长,早就在此休息吃过东西,养精蓄锐了许久,而另一支新兵刚刚经过跋涉,都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就陷入混战,自然处于被动。二来么,就是他们这布置的位置,很有些门道。
江蛟和石头分在左右两侧,使得从头到尾这几人都被围在中间。黄雄的大刀虎虎生威,倒和王霸的巨斧配合的天衣无缝,两长两短,攻守兼备,竟然让这只新兵找不出对方的一点错处,反而被频频压于下风。
江蛟一枪挑开对方的剑,将对方的兵器都给打落,有一个新兵就道“不行,抢不到旗,咱们还是快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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