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诸位姑娘,方才都隐隐约约听见了陈妈妈对刘妈妈进的“谗言”。
陈妈妈不想让云莺攀高枝,这在她们的预料之中。
她们也明白,陈妈妈这就是在打击报复。可谁让陈妈妈给出的理由太正当?
如此境况下,姑娘们更不敢多言了。
——尽管她们本就没想过替云莺鸣不平,可就这么眼看着,陈妈妈三言两语就将云莺从云端上打落下来,他们心中也不由升起了“杀鸡儆猴”呵“兔死狐悲”之感。
一时间,便将头垂的更低了。
花厅中的气氛有些压抑低迷,刘妈妈似是全然没看见其中的暗流涌动,又似乎是早已对这种境况见怪不怪。
她在众人的各有所思中,再次抛出了一个炸弹。
“此番过来,除了为王府选人,府里还要再选三位姑娘出来,送去三姑爷身边伺候。”
花厅中垂首静立的诸位姑娘闻言,登时都抬起了头。
就连云莺,也直勾勾的看着上首的刘妈妈,呼吸紧了一紧。
刘妈妈带来的这个消息,显然连陈妈妈事先都不知道。
就见陈妈妈也露出震惊的表情,忍不住开口问刘妈妈,“三姑娘……”
三姑娘与三姑爷成亲不过半年时间,如何就要给三姑爷身边添人了?
难不成是三姑娘怀孕了?
可这也不对啊。
若姑娘怀了身孕,姑爷该更加敬重、疼爱姑娘才是。断不至于昏了头,这时候还饥不择食。若真如此,侯府不直接打上门去,那都是给荣国公府颜面,又岂会张罗着给姑爷挑选伺候的人选?
话又说回来,即便姑爷身边真缺人伺候,姑娘身边不还有几个大丫鬟么?
这些大丫鬟本就是备好的妾室通房。她们从小与姑娘一道长大,能做到和姑娘齐心。且她们大都是家生子,一个人犯错牵连一家,这种人也最容易拿捏。
姑娘身边有现成的人选不用,却要挑庄子上这些姑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陈妈妈疑惑的看向刘妈妈,刘妈妈自然不能说主家的阴私,只是要给姑爷添人,理由也得说的过去。
刘妈妈就说:“姑爷被外放到岭南一带为官,姑娘身体孱弱,怕是不能跟过去。姑娘心疼姑爷,又知道咱们庄子上的姑娘素来乖巧伶俐,就想着从庄子上挑几个贴心人,送去伺候。”
陈妈妈明白了,但似乎又没有特别明白。
还是那句话,庄子上这些姑娘是乖巧伶俐,也确实拿的出手,但她们再出色,还能压过姑娘身边那些大丫鬟么?
那些可都是人精子,兴许她们在容色上,比庄子上的姑娘们略有逊色,但她们自幼在姑娘身边长大,那见识和能力都远在众人之上。何况她们对主子还有忠心,那选她们伺候姑爷,不是更放心?
陈妈妈心里转过这许多东西,但却没有说出口。
这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反正眼前这些姑娘,送给那个男人不是送?
陈妈妈就满口应道:“原是这般缘故,那您就再挑几个好的,可不敢委屈了姑爷。”
面上说的亲热,可陈妈妈心里又狐疑上了。三姑爷要外放到岭南……这难道是得罪了人,被贬谪发配过去的么?
不仅陈妈妈做此想,就连下首诸位姑娘,此时心中也是这个想法。
毕竟自古以来,岭南都是流放罪人的不毛之地。那里瘴气丛生,蛇虫遍布,许多人过去待不了两年便会离世。
可姑爷竟然要到岭南为官……
原本听到要为姑爷选人,而心头火热,想要争一争这次机遇的姑娘,此刻都赶紧把这小心思藏了起来。
她们别说往刘妈妈跟前凑了,却是忍不住将头埋到胸口处,不着痕迹的一退再退。恨不能退到门外边,让刘妈妈再看不到她们才好。
与这些姑娘的避如蛇蝎不同,云莺却在这时候抬起了头,不避不闪的看向了刘妈妈。
刘妈妈的视线与她对上,登时便明白了这姑娘的意思。
她便含笑道:“你这姑娘,倒是个胆大的。只是你身体孱弱,岭南又是久瘴之地……”
“妈妈,我不怕的。”云莺眸光澄明,语气坚定,“云莺被主家养大,受主家恩惠,如今主家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云莺自然义不容辞。再来,生死有命,若阎王真想索我这条命,不管我在哪里,想来都逃不过这一劫。”
金葵伸手轻轻拽了拽云莺的袖子。
作甚想不开去姑爷哪儿伺候啊?
姑爷要去岭南,先不说那不毛之地多么潦倒穷困,她们这娇滴滴的身子能不能吃得了那地界的苦。就说,那可是三姑娘的夫婿。
三姑娘应是不愿意随姑爷到任地吃苦,这才起了选人去伺候姑爷的心思。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姑娘的夫婿。姑娘能容许他们跟姑爷一道受苦,难道还能愿意他们随姑爷一起享福?
指不定等姑爷被调回京城,她们这些劳苦功高的老人,就要一命呜呼了。
这情况和被送去别的权贵府上还不同。
就如她,此番要去王府,那以后若真遇上什么难事儿,指不定还能托侯府帮一帮。
可若是跟了姑爷呢?
侯府是帮她们,还是帮府里嫡出的姑娘?
想也知道不会帮她们,那她们就彻底的孤立无援了,那又何必呢?
金葵难得发善心,可她不明白云莺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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