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奕直到现在还是没能理解桓节为什么要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大周王朝固然在永晋帝驾崩之后,出现了朝政不稳的情况,但也不该是你一个入京援护的节度使说‘废立皇帝’就‘废立皇帝’的。
你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其他的节度使,其他的大臣就有理由来讨伐你这个不臣。
无论是正统还是法理都送给了别人。
她真的想不明白桓节有什么自信那么去做,下一轮的操作回合,桓奕打算让大兄桓盛去游说自己的二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桓节是取死之道,他这一手,只要输一次,桓氏全家都跟着他一起送了。
现在恐怕也只有自己的大兄能劝得住这个上头的二哥了。
【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将局势分析地头头是道,让大兄桓盛劝说桓节。】
【桓盛思来想去...觉得你所说之话并无道理,桓节如此嚣张跋扈的做法...站在群臣的头上作福作威...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立刻动身,打算劝说桓节不可妄为。】
画面继续推动。
【“桓士德,汝妄图废立陛下,莫非是想置我桓氏于死地吗?”桓盛气势冲冲地走入府中,朝着坐定在厅堂的桓节质问道。】
【桓节微垂头颅,轻声道:“兄长,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可是,我早已无路可退。”桓节伸出手来,在身前放着是一个棋盘,白黑双子皆在各自的棋篓之中。】
【“怎么没有退路?”桓盛压低声音道:“如今你已入京,只要笼络士族,手握权势,何苦急于一时,非要行废立天子之事。”】
【“更何况三妹已和晋王联姻,拥他上位,他与三妹的子嗣,也是我们桓氏的血脉,仅凭这一点,我桓氏何愁不兴?”】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等到时机成熟,让当今的陛下落水甚至在宫中病死,再护着晋王上位,这不是最妥当的办法。”】
【“眼下你当着晋王的面,谈废立天子的事情,不是明着将你的野心坦露,你如何取信于晋王,晋王又该如何信你啊!”】
【“哈哈哈哈哈——”桓节骤然发笑,“从入京开始,我其实就没有选择了,兄长——”】
【“你当我不想退吗?”】
【“我现在退,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桓节冷着声音道:“我入京靠得是谁?我如今身居大将军的位置...靠得又是谁?我能夷灭韦氏三族,废立天子,又是靠得谁?”】
【“是你,是我,还是桓氏?还是说是天子?亦或者说是你想要拥立的晋王殿下?”】
【“是我手上的兵权,是凉州人啊!”桓节摊开手来,他抓着自己的散发道:“你是凉州出身的,你知道关中人...你知道长安人把我们当成了什么吗?”】
【“戍卫长安,赶走匈奴的是我们,骂我们凉州人是蛮夷...是丘八的人,是长安的士族,是长安的世家。”】
【“自入京以来,多少士族对我们冷眼相待,我宴请诸多世家大族,他们何曾给过我们凉州人面子?”】
【“他们指着我的脸,骂着我麾下的部众。”】
【“我唯有立威,才能占得住脚,才能得到凉州儿郎们的拥立,这是我诛灭韦氏的原因。”】
【“更何况...是我告诉我的部众,我带他们去长安,赶走匈奴人后,大家都能够过上我们都想要的好日子。”】
【“我若是敢食言,轻则全军哗变,重则兵变祸乱长安。”】
【“我只能不断地想办法巩固我手上的权力。”】
【“我难道不知道慢慢来,局势可以更稳定吗?”桓节的眼眸中充满血丝,“但你想过我麾下将士的想法吗?”】
【“他们要的是得到关中人的尊重,要的是能吃饱饭,要的是军功,要的是光宗耀祖。”】
【“我退让一步,就会让长安的士族得寸进尺,我的将士们就会质疑我的能力,怀疑我能不能担得起这个位置。”】
【“我拿什么来赌你所拥立的晋王殿下有没有这个能力给凉州人一个交代?”】
【桓节最后一句话近乎是嘶吼般的声音。】
【“我的身后是整个凉州,我能仰仗的也是凉州,我若是讨好关中,你觉得我的这些部众还能一如既往地支撑我吗?”】
【“兄长,你是认为凉州三明之后的段琦不能取我代之,还是与卢氏联姻的皇甫坚没办法统领凉州?”】
【“他们在我的手下都是有兵权的。”】
【“我有远见有什么用?”】
【“凉州和关中的间隙久已,我要给凉州人一个交代你清楚吗?”】
【“我必须要告诉他们,我们生来就不该是在马背上饿着肚子卖命,给他们关中人当一条看门的狗。”】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废立天子的理由。”】
【“夷灭韦氏三族还不足以抚平我们凉州人多年来的屈辱啊——”】
【“今日,我就是要让这些瞧不起我们凉州将士的世家大族们好好看看他们清高的脸,如何挡得住这样的金戈铁马。”】
【桓盛哑然,不再言语。】
【是的,他也是凉州上士,多年来入朝为官,遭受了多少的冷眼,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在长安人的眼里,凉州的名士甚至不能称之为名士。】
【蛮夷更是对凉州人的蔑称。】
【凉州人的不满早已积压许久,如今一朝入京,可谓是一扫阴霾,结果却还要遭受此等白眼,桓节要是不能为凉州人出头,势必要为凉州人所弃。】
【这就是为什么桓节说他入京以后...就已无路可选,因为他要在朝廷和凉州之间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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