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们写遗书,不是说上了战场你们就全回不来了,能全歼神武营的军队,这世界上还不存在,这只是让你们做个最坏打算而已。”
闻言,众人都觉得张云海这有道理,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你们写完遗书后,全部交由军中保管,当你们阵亡后,将会连同抚恤金一起发给你们的家人,所以上面的内容,你们一定要想好。”
这时,王琳接过话茬,他性格沉稳内敛,变成将心比心,和张云海简直是两个极端。
他摸出自己写好的遗书,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声音温和。
“大家都不要感伤,也不要紧张,我和你们张指挥使也写了,这不代表我们会去送死。”
“事实上,大家应该也清楚,凭你们背上背着的那支利器,绝大多数军队别说威胁到你们,就算想靠近你们三十步之内,都难如登天。”
“可事情总会有意外,战场上刀剑无眼,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跟周军激战无数次后,就一点彩都不挂。”
“所以这份遗书其实大概率用不上,是以防万一。”
“所以,大家有什么想带给家里的话,就写下来。
如果你们中间有人牺牲,神武营会将每人二百两的抚恤金,连同遗书和你们的私人物品,原封不动转交给你们的家人。”
“并且你们家中免除的那些赋税和徭役,也绝不会因为你们的牺牲就不作数了,这点全营官兵都能监督!”
话语如同一泓清泉,让台下官兵们倍感安心,毕竟神武营的待遇太好了,托底也没得说,哪怕自己这次丢了命,家里也不会没人照管。
张云海却不屑的撇了撇嘴,昂首喝道。
“都说你们是群没卵子的货,周国都在南境陈兵数万,眼看就要发兵打进大魏,践踏你们的土地,蹂躏你们的一家老小了!”
“你们却还杵在这里,因为一封遗书磨磨唧唧!”
说罢,他拔出腰间配刀,举过头顶咆哮一声:“是爷们儿的,就赶紧把那玩意儿写完,然后随我一起奔赴南境,荡除宵小!”
两个教官一唱一和,却收了奇效,台下那些军卒安心的同时,也被激起了血性。
“奔赴南境!荡除宵小!”台下的将士们抬枪指天,一排排刀林,闪着森寒的光,慑人无比。
花了小半个时辰,每人都将自己的遗书写好,不会写字的由营书记官帮忙记录。
一时间,神武军的营盘中充斥着阵阵惜别之声。
好在这股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正如张云海所说,能在这种高压环境中撑满一个月的人,就不存在什么伤春悲秋的毛病。
在他们眼中,军功才是未来,才是需要他们拼命去追逐的东西,为了保卫国家,也为了自己和家人有更好的生活,冒这点险根本不算什么!
这一切收拾停当,张云海边大喊一声:“拔营,登船!”
……
“就送到这里吧。”
乾清宫,司安伸手,将陆瑾拦在宫门内,脸上挂着柔和的笑。
按萧清漪的性格,此次周军不动则已,一旦发起进攻,那必然就是大开大合的速决战。
作为自己手中目前拥有的最强王牌,司安这次准备带着神武营悄悄奔赴南境,给周军来个迎头痛击。
所以便不能让陆瑾相送了。
看着面前这张俊朗的脸庞,陆瑾心中突然有些不舍,和担忧。
她叹了口气,从腰间取下一枚香囊,递给司安。
“多余的客套话我就不说了,这是我十二岁那年,去庙里给母后求的平安符,母后驾薨后,我就一直把它挂在身上,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这是你母后的遗物,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
司安心中触动,但倔强的性格,让他抹不开面子去接。
“…我当然清楚,可我身在深宫,此刻大魏又是大敌当前,那些朝臣没那么多功夫跟我过不去的。”
“倒是你,身处前线,那里刀枪可不长眼睛,戴上吧,很灵的,听话。”
最后两个字仿佛一柄小锤,在司安心中敲出道道波纹。
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女人真正关心过他,萧清漪早年间,或许还能偶尔流露一丝关怀,但到了后来,只剩下利用和猜忌。
而此刻,陆瑾。只用一个香囊,和那两个字,就彻底闯进了司安内心,再也无法抹去。
他沉默了,任由陆瑾像摆弄娃娃一样,将香囊别在他的腰间。
“转一圈。”
“……”
“嗯,不错。”看着。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的君临青年,陆瑾满意一笑,随后沉默下来。
“南境不比京城,这一去…万事小心。”
终于,经历了仿佛数秒,又好像万年的沉寂后,陆瑾粉唇微涨,既像叮嘱,又似是表露心意。
司安默默颔首,随后毅然转身,大步走出乾清宫。
皇城的天空黑云压境,一场酝酿已久的大战,即将爆发!
神武营这支由司安亲手创建的,当世独一无二的火器军队,即将迎来它的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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