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服!你无凭无据,我要去陛下面前参你!”
“算我一个!若是让这种人执掌锦衣卫,咱们这日子还能过吗?!”
“同意!!”
……
这些千户基本都是陈武通一手提拔起来的,都是他的心腹,论起骄横跋扈,根本不逊他分毫。
但相比众人的愤怒,陈武通脸色却反而由黑转白。
如果张云海刚才没有宣读吴贵那条僭越的罪状,陈武通兴许还会和他们站在一起,正面硬顶。
但现在,他犹豫了。
“他们想要证据。”司安捧着那只大的木箱来到门口,扫视着院中那一张张或阴冷、或戏谑、或愤怒的脸庞,眼中没有任何表情。
“我想大家也很希望我能把它们拿出来,毕竟虽说先斩后奏是皇权特许,但即便是斩立决,也得有证据定罪才行。”
“正是如此!你罗列了那么多罪名,就得拿出证据,否则我必去宫中参你一本,让陛下治你个构陷忠良之罪!”
“司安!你今日要么拿出证据让我等心服口服,要么就自裁谢罪,如若不然,我等即便是拼了命,也要将你当场打杀以泄吾愤!”
“把证据亮出来!”
“对!司安你拿出证据!”
“好!”见现场众人都紧紧盯着自己,司安毫不犹豫,一口答应。
只见他将木盒捧到胸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然后取出箱子里的东西。
那里面同样是几本纸质的册子,不过比起先前那些没有几页的薄本,这些书册无一例外都相当厚实。
而当司安将这些书册拿在手中,正面朝前在众人面前缓缓晃了一圈后。
那些先前叫嚣着让他拿出证据的人,瞬间就像被一只掐住脖子的公鸡,哑火了。
尤其是以吴贵为代表的一众千户,刚才还呲牙咧嘴恨不得当场把司安扯成碎片,现在一个个的这都像被抽掉了脊梁,脸色惨白如纸。
“那东西…不是应该在皇宫封存着的吗?怎…怎么就到了他的手里…”
吴贵脸颊微微颤抖,眼中一半是不可置信,另一半是绝望。
“欸!这下恐怕是真栽了……”
看着司安手上那几本自己亲手伪造编撰的账册书卷,陈武通胸口一瘪,像泄了气的皮球。
“难怪陛下要御赐他金龙刀,难怪上午一上任他就找我要看库房里的书册,原来如此…”
之前困扰他的一些东西逐渐串联起来,所有疑惑瞬间解开。
自从代替皇兄登上皇位,陆瑾这个几乎没有参与过权力斗争的公主便需要直面朝堂,中途难免犯错。
之前用镇南关换取司安性命,包括让他来担任锦衣卫指挥使,甚至是赐下金龙刀,在之前的陈武通眼中就是如此。
而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这一番行云流水的安排哪是什么皇帝耍性子,而分明是对方设下的套,关键自己这些人还傻乎乎的直往里蹦!
若这东西在其他人手里,陈武通便丝毫不惧,甚至逮到机会还能反手将对方拉下水。
可现在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明摆着指向皇帝,他费尽心思把司安从大周弄过来,让他带着金龙刀来当这个锦衣卫的指挥使,甚至还将宫中内库给打开了…
目的八成就是要让司安整素锦衣卫,这让陈武通一丁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惹怒别人,只要有皇帝保着,他被整得再惨也能东山再起;可一旦皇帝决定抛弃他们,那最好的结果就是听凭发落。
反抗皇帝?你有多少九族够砍?
即便不能保证百分百准确,陈武通却能清晰感觉到这其中的危险程度,他明智的选择了缩头装死。
他不敢赌,否则一旦输了,那是真能九族消消乐的!
可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理智告诉他们:司安既然敢明目张胆开这个头,那就一定有把握彻底把他们摁死。
至于对方手上那些书册,基本不存在伪造的可能。
别看那些数据都漂漂亮亮的,好像跟他们的罪行压根没什么关系。
可一旦司安较起真来,以这些书册中的数据为突破口,顺藤摸瓜往下挖,那乐子就大了,他们以前那些事干的再隐蔽也没用,终究会被挖出来。
所以不管刚刚有没有被点到名,凡是真的参与了伪造数据的人,这会儿无一例外都感觉自己脖子凉飕飕的,仿佛司安的长刀已经架了上去。
仅存的那点理智在对生存的强烈渴求面前,显得无比渺小。
眼看自己就要小命不保,他们开始病急乱投医,拿自己家人的性命去赌。
“你不要含血喷人!这算什么证据!”
“就是,一本册子而已,皇宫仓库里到处都是,每年都会送一批,这跟我等的市井传言有何相干?!”
他们在赌司安并不知道书卷具体的内容,不知道这些内容有大问题,想以此封住他的嘴。
其实如果换成任何一个外官,哪怕当朝宰相拿到这些册子,他们反应也不会如此巨大。
可坏就坏在拿到这些东西的人是司安,是新上任的锦衣卫指挥使,临行之前又被陛下在身上加了那么多buff,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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