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慈眉善目的面孔背后,藏着的却是深不可测的心计。
否则,又怎会终日闭门于佛堂,诵经礼佛,莫不是因往日业障太多,心中有所忌惮?
林翩月抬头,目光巧妙地避开萧瑾昱探究的眼神,转向萧老夫人,语带无辜地问道:“母妃,儿媳真是不解,何错之有?”
她的眼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似乎有意揭开这层微妙的面纱。
萧老夫人一时语塞,旋即冷笑一声:“你听听,你的王妃竟质问起我来了。”
接着,她将矛头转向了一旁的宋微若,“若儿,你说说,哪里不对了?”
宋微若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她享受这一刻的聚焦,却依然故作羞涩,轻移莲步,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般温柔:“姨母,若儿不敢胡乱言语。”
萧老夫人不满地哼了一声,带着几分豪迈:“别怕,姨母还在呢!这府中,我看谁敢欺负我们家若儿!”
萧瑾昱闻言,浓眉微蹙。
“那么,妹妹就大胆直言了,王妃姐姐请勿怪罪。”
宋微若含着笑意起身,举止从容。
“虽被禁足,但昨日之事,妹妹亦有所耳闻。”
“孩子们染病,王妃姐姐挂念逸哥儿,为人母之情感人至深,然则,尧哥儿的安全同样不容忽视。且不能因一时情急,说出以尧哥儿安危换取逸哥儿康健的冲动之语。”
“再者,对长辈出言不逊,更是有失体统……”
林翩月不待她说完,冷目相对,声音清冷:“宋侧妃既为母妃外甥女,入王府便应遵守家规,怎可无礼直呼姨母,此举岂不失了分寸?”
“况昨日逸哥儿突遇不适,我心急之下言辞确有不当,但作为王妃,作为家之主母,难道连约束教导妾室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昨日,江家人对我如临大敌,那气势汹汹,眼中毫无敬意。我拟将她送往祖宗堂,依家法处置,有何不可?”
林翩月转而对萧瑾昱轻轻言道,声音中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我倒觉得,江姨娘自尧哥儿降生后,似乎不再如从前那般温婉。她性情大变,难道不是王爷默许的结果?”
萧瑾昱闻言,轻轻抬起眼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听你的意思,是在责怪我偏宠妾室,冷落了正妻?”
萧老夫人脸色一沉:“林家的女儿,你倒是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王府多年来,女眷仅三人,膝下仅二子,这难道不是你作为王妃失职的表现?”
双方针锋相对,互不相让,那份积怨已久的婆媳矛盾,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之事。
萧瑾昱忽然咳嗽一声,压下心中的烦躁,直接打断这场无休止的争执:“不必再争论这些琐碎。”
他转向萧老夫人,语气中带有几分孝顺与关怀:“母亲,您年岁已高,还请多注意身子,闲暇之余,也该考虑考虑安宁的婚事了,她也到了该定终身的年纪。”
林翩月的目光与他相遇,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王妃,我必须告诉你,我的耐心有限。”
“我最后一次强调,无论是逸哥儿还是尧哥儿,都是我的骨肉,你是他们名正言顺的母亲,要有相应的担当,而不是任意妄为。”
“这一次,看在逸哥儿的面上,我暂且不追究,但你真的需要好好反省。”
“接下来,家中的事务就交给安宁处理,你留在家中,好好想清楚。”
这番话,无疑是对林翩月实施了某种形式的软禁。
林翩月的唇角紧抿,眼眶微红,满是委屈:“王爷,那我何时……还有江氏对我的态度,您就这样视而不见吗?”
萧瑾昱的忍耐似乎已达到了极限,。
他负手而立,背影对着众人。
“江家若真有不当之处,本王自会令她抄写佛经,为两位小主祈福。至于你,如能在下月本王出征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或许还能重掌府中管理大权。”
空气仿佛凝固,寿安堂内,一片沉寂。
两位被迫禁足深闺,生活骤然失色;而那位虽未正式宣布惩处,实则也如同笼中鸟般紧紧束缚。
这一切,都是萧瑾昱给予的一次严厉警告。
林翩月坐在那里,双手搭在膝上,指节因内心翻腾的情绪而缓缓收紧。
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是,妾身明白了。”
这,哪里算得上是公正!
身为王府的当家主母,她的地位本应如日中天,儿子逸哥儿的身份亦是无可争议的世子。
然而,为何那些卑劣的小人竟敢如此放肆,一次又一次地挑战她的底线?
林翩月眼圈泛起了红晕,回到自己的庭院。
突然间,她抓起一套精致的瓷器,用力地摔向地面,以此发泄内心的不满与苦楚。
步伐踉跄间,她不顾一切地拾起一件又一件瓷器,毫不留情地将其摔碎。
瓷片与石板相撞,发出清脆而又刺耳的破碎声,仿佛是她心中痛苦的回响。
“哐当——”一声接一声,连续不断地响起。
一旁的张嬷嬷目睹这一幕,心如刀割,赶忙上前劝说:“王妃,万万不可啊,这里面还有皇上御赐的珍品呢!”
老人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与话语交织在一起,苦苦哀求:“王妃,如果您心中实在愤懑难平,就打我、骂我吧,只要能让您解气,老奴什么都能承受。”
林翩月泪如雨下,满腹的话语卡在喉咙,竟是半句也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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