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因果

明亮而又柔和的光芒自穹顶洒下，深夜的黑暗被隔绝在龙巢之外，镶嵌在顶部的日光石，散发着柔和而又持久的光芒。
在两侧墙壁与地面上，铺设以高温炙烤而成的透明晶体材料，放眼望去，没有一条缝隙裂痕。
这种材料将顶部的光芒不断反射，以至于龙巢内部，不存在哪怕一处黑暗阴影，看起来就像是用水晶建造而成的一样，辉煌灿烂，光彩夺目。
这样的布置，直接断绝来自阴影界袭击的可能，令这处龙巢的安全系数提升一个层次。
当然，即便存在阴影，这座龙巢内部持续运作的防御法阵，也足以抵御阴影刺客。
这处由成年金龙布置的临时住所，也只是在金龙眼中，称得上简陋。
色彩龙族什么的就不必提了，它们居住的原始洞穴不配与之相比。
即便是金属龙族中的其它分支，绝大多数也都没有这么高标准的居住环境，但这并不能抹掉诺亚的怨念。
这处巢穴严格来说，已经被他父母给遗弃了，住在这里只是他没得选。
毕竟他养父所能够提供的环境比这里还差，如果是正常情况，他应该住在富丽堂皇，以一国之力修建起来的王国宫殿中。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诺亚轻声自语，这倒不是他宽慰自己，他刚刚见到的黄金树，尝到了黄金树结出的果实，这给予他足够的信心，一道念头不可抑制地从他心中生出，
“不给我找国王当冤大头养我，那我自己就培养人类君主。”
事实上，诺亚早就有类似的念头，毕竟他的养父爵位虽然低，但却未来可期，大有可为。
王国给予的自由扩军权与开拓权，现在就是镜中花水中月，毫无意义，可现在没什么用处，不代表以后没用。
他有足够的时间与耐心去等待，一代人不行，那就两代，两代不行，就三代，五代，十代。
短生种一代人的时光，对于龙而言，就是睡一觉而已，这就是长生种。
正处于雏龙期的诺亚，拥有睡不完的觉，眼睛一闭便直接睡过去了，不过拥有一世记忆的诺亚，可不打算将还剩下两年的雏龙期睡过去。
龙类本就是适应力很强的生物，以生存成长环境最恶劣的色彩龙族为例，最糟糕的时候，它们甚至能够吃土，啃树根熬过最艰难的岁月。
诺亚顶着睡意，保持睡三天醒两天的作息，与之相比就不足为道了。
他之所以如此坚持对抗本能，则是因为他父母留下的那些书，那代表父母对他并不算多的爱意。
虽然他的父母离开时，给他留下了空得能跑马的藏宝室，但还是给他留下了一部分藏书，这是比金银更有价值之物——这不仅仅是诺亚自己的认知，同样也是金属龙族共用的价值观。
有不少步入古龙阶段的金属龙族，甚至会去修建宏伟的大图书馆，用来展现自己的权势以及富有。
知识就是力量！
阅读书籍，领悟其中记载的知识，就可以获得力量。
诺亚的父母为他留下的，都是龙族血脉传承中没有的法术详解知识，其中有对法术模型深入浅出的剖析讲解，以及运用，乃至于变种进阶，更有法术的构建，创造以及反制。
这都是相当高深的知识，当诺亚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之掌握，牢牢记住，哪怕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他并没有办法将之运用。
相较于龙躯的力量开始衰败，才会学习掌握法术力量的色彩龙族，金属龙族往往在出生后不久，还是极其年幼的时候，便会意识到法术的重要性。
金属龙族大多都有轻微的嗜法症，因此在所有龙族之中，金属龙族给人的印象偏向于施法者。
而绝大多数在世界各地所活跃的金属龙族，往往也是以施法者的类人形象出现。
他们会在事态极为糟糕，达到难以挽回的地步时，确定有必要的情况下，展现真实身份，力挽狂澜。
至于什么时候算得上是必要情况，那就与金属龙族各分支的喜好与习性，以及龙自身的性格与思想有关了。
龙会以自己的标准判断世间的一切，包括善与恶。
时间的流逝对于诺亚好似毫无意义，回到龙巢中的诺亚，抱着一卷法术书硬啃，在不知不觉之中睡了过去，光辉璀璨的黄金树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不过，在星云中盘旋，围绕黄金树上下打量的诺亚，有些失望的发现，黄金树并没有结出第二颗果实的迹象。
虽然他在一条细微的根须上，发现了小花精的身影，看到这些小家伙正在呼朋唤友，但这样的行为，显然无法给予有效反馈，在黄金树上结出果实。
不过虽说如此，也让诺亚对黄金树有了更多了解以及猜测。
“应该是太弱小的缘故，如果我能够跟成年的金龙一样，招募云巨人甚至是更强的风暴巨人为我服务，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诺亚注视眼前这条细小根须上所浮现的小精灵虚影，默默猜测道。
不只是如此，若是在他的影响之下，泰德尔屠杀更多更强的怪物氏族，黄金树或许会为他结出效用更强的血源果。
因果相连，但又与生命层次息息相关，即便是一整支哥布林部落的消亡，也不足以影响金龙血脉分毫，与微尘一般的小妖精，即便是彻夜忙碌，也是微不足道，毫无用处。
可被影响的生物足够强大，应该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但具体如何，还需要通过事实去验证。
当诺亚再次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龙巢外传来的强烈威胁与压迫感。
不过感受到这般滋味的雏龙并没有任何惊慌恐惧，反倒是露出了欣喜之色，因为他很清楚，周边千里，只有一人能够让身处龙巢金龙的他，产生如此感觉。
那就是他的养父，艾瑞尔托利亚联合王国的边境伯爵，奥古斯都家族自建立以来的最强开拓者，艾尔迪斯山脉至罗伊斯河河谷中，所有怪物氏族的噩梦，卡修斯·奥古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