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开拓贵族

“你应该离开了，他们等待你的时间足够久了。”
诺亚抬头，看向花圃外停留的骑兵，本来还想看着诺亚进食的泰德尔一怔，回头看了一眼静默的骑士们，意识到了不妥，眼里露出遗憾之色。
“我应该先带领他们回城再过来。”
“你还应该将身上的腥臭冲洗干净。”
诺亚一脸嫌弃，龙类的嗅觉可谓敏锐。
此刻的少年骑士满身血污，那是他率队巡逻时，清理怪物溅落在他身上的，作为一名还不满十四岁的少年，他所承担的职责不可谓不重。
但作为一名边境贵族之子，这是他不得不背负，且无可逃避的责任，他的父亲，也就是诺亚的养父，是一位被封在王国边境的伯爵。
作为边境贵族，诺亚的养父几乎不受任何钳制，他拥有自由扩军权以及开拓领地的权利。
换而言之，诺亚养父统率骑士团打下的土地，都可以获得王国承认，其统治的领地能够超出爵位的限制。
可之所以能够拥有如此自由，则是因为作为边境贵族的奥古斯都家族，需要面临的挑战实在是太多了。
位于西兰蒂亚大陆南部的艾瑞斯托利亚联合王国，是人类文明向蛮荒地区进军的开拓势力，而被封王国东南方位的奥古斯都家族，则是王国刺向蛮荒之地的利剑之一。
这里是人类文明与原始蛮荒的交锋之处，土地之肥沃，资源之丰富，随意占据一处相对平坦的土地，都能够轻松养育万千人口，可这样的沃土，同样也可以滋养出无数凶残的巨兽以及怪物氏族。
开拓这里的土地，所需要面对的困难超乎想象，除去后方可以短暂依赖以外，开拓者所需要面对的，就是源源不断从高山，江河，乃至天空，甚至是地下，源源不断涌出来的怪物。
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自然不会有任何政策上的限制，因为不需要，所谓的自由扩军权以及开拓权，有没有都是一样。
王国东南方向的边境开拓贵族，能够维持麾下军队的数量，保住领土，都足以称得上优秀，而能够在此基础上，再次对外再进行扩土的贵族，那是数一数二的人族英杰。
诺亚的养父，就是这样的英杰，他不仅可以守护家族传承下来的领土，甚至还能够率领麾下的骑士团向荒野更深处开拓进发。
但即便如此，他也有无法解决的难题，那就是领地上的人口，因为生存环境过于恶劣，普通村落都需要面对凶暴种的威胁。
因此，人口增长速度极度缓慢，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贵族，一旦战力符合要求，哪怕年纪尚且年幼，都需要拿起利剑，穿上盔甲，加入压力相对小一些的巡逻骑士团。
骑士团需要在城市以及城镇村落之间巡逻，斩杀侵犯的凶暴种野兽，以及驱逐流窜迁徙而来的怪物氏族，守护领地民众的安全。
奥古斯都家族的贵族爵位，完全是用家族的代代开拓者，用鲜血与骸骨堆砌而成，这是眼光挑剔的金龙都会认可的真正贵族。
即便是诺亚，他唯一嫌弃的，也就是自己养父的爵位太低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这是我的疏忽。”
看到诺亚的神色，泰德尔这才注意到满身的血污，他并不觉得腥臭，在厮杀中，气味是最容易忽略的，等结束之后，已经习惯了。
“那我先回去了。”
将兽皮囊留下，泰德尔没有拖延浪费时间，虽然他很想在如同儿时一样，在这处花圃中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玩一段时间，但领地中的状况不允许他这样做。
“回城的路途上注意安全，别被哥布林偷袭了。”
诺亚嘱托了一句，不过却是戏谑打趣的语态。
“这些狡诈低贱的怪物，听到我的马蹄声就会远远逃走，又怎么可能会有胆子袭击我？”
“这可说不准，一旦聚集了足够多的数量，这些低贱怪物会做出你种种认为不可能的事情，超出你的认知。”
“你说得对，它们确实是大问题。”
听到诺亚的提醒，泰德尔眉头紧皱，回想起了自己率队巡逻以来，时常有村民向他抱怨的情况。
拥有智慧且繁殖力惊人的低级怪物氏族，是领地普通民众需要面对的，最普遍的威胁。
在同片区域中，强大的怪物是有数的，将它们斩杀之后，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出现其它怪物占据原来的生态位。
可是那些本就处于底层的怪物族群就不一样了，它们就像是山崖上的苔藓，石缝里的野草，只需要一点阳光一点水，就可以不断疯长。
杀之不尽，除之不绝，铲除它们所付出的代价难以忽视，而能够得到的收益，却几乎没有。
可却又没办法忽视它们，它们会惧怕穿戴盔甲，手持枪剑的骑士，但面对那些在田地里耕作的农夫，它们又会展现出最残暴凶狠的一面。
“应该没有受伤。”
注视少年骑士离去的背影，诺亚嘀咕一句。
对于这位养父长子，诺亚不满他妄图以自己兄长自居的想法与意图，可对于他将自己视作亲弟，百般呵护的态度与行为，没办法无动于衷。
他可不仅仅是金龙，还拥有一世人生记忆，认真来讲，如果不是与生俱来的金龙血统支撑，他很难拒绝一位掏心掏肺，只求喊他一声大哥的英武贵族。
因为泰德尔单论年龄，确实比他年长10岁，从法理上来讲，他应该称呼泰德尔为兄长，不过作为金龙的高傲，让他不可能对一名短生种低头认小。
除非这名短生种能够建立令长生种都为之惊叹的辉煌伟业，这才有可能获得血脉屹立于金属龙族之巅，乃至凌驾于龙族之巅的金龙认可。
但也仅仅只是可能罢了，这样的伟业，不是一名还不满十四岁的少年能够建立的，也正因如此，诺亚现在绝不可能承认这位兄长。
嘎嘣！嘎嘣！
一道清洁法术后，诺亚一口将兽皮皮囊中的珍珠尽数吞下，清脆的破碎声传出，雏龙惬意地眯起了双眼，虽然没有一颗珍珠值得他收藏，但形状并不影响口感与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