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从碗后面探出头来,看了看老侯爷,见真没有揍他的意思,才试探着把碗放回远处。
不过双手还是抓着碗,想着万一老侯爷不讲武德,突然发难,他也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碗来挡住。
三老爷那点心思,被老侯爷看得清清楚楚的。
只觉得没眼睛看。
冷哼了一声,丢下一句:“你那大舅兄,要收你儿媳妇做义女,还要摆酒宴客,你有什么看法?”
大舅兄?儿媳妇?
这两个毫无关联的人,怎么扯到一起去的。
三老爷迷茫的看着老侯爷:“什么时候的事?”
老侯爷夹了一筷子菜:“今天的事。”
说完有忍不住骂三老爷:“你说说你,这事肯定不是今天才现起的主意,只怕你媳妇你儿子都谋划已久了,你好歹是一家之主,居然半点风声都不知道?”
三老爷怂怂的嘟囔:“我都这样了,天天关在院子里,我能知道什么?再说了,那天您老人家揍了我之后,不是警告我了吗?让我以后别管兰氏和易哥儿的事情吗?如今怎么反倒怪起我来?”
“我让你别管,你就真撒手不管了?”老侯爷气结。
三老爷弱弱的反驳:“我管了又要挨一顿揍,我傻啊?再说了,她们既然起了这主意这么久,爹你怎么也不知道?你还好意思说我?”
老侯爷觉得再问下去,今天要被这个孽子气死了。
喝了一口酒:“你觉得你大舅兄收你儿媳妇为义女,是谁的主意?谁能说动你大舅兄?”
三老爷挠头,肯定的道:“那必然是兰氏的主意,也只有兰氏才能说动我那大舅兄,嘶——”
说到这位大舅兄,三老爷觉得本来已经不疼的某些地方,又疼起来。
咬牙切齿道:“我那大舅兄,所疼者唯有兰氏这个妹子,当年因为我要求娶兰氏,当着兰氏的面,笑得跟花似的。扭头就带着其他两位舅兄,当夜就套了我麻袋,把我打了个半死。”
“还心黑的只打在衣服遮盖住无人看的地方,让我想跟兰氏抱怨都不能!”
说起这个,三老爷就恨得牙痒痒。
只可惜,他也只能牙痒痒,拿兰侍郎这个大舅兄没有半点办法。
再一想,自己那好儿媳路蓁蓁,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刚嫁过来几天,就能怼自己,还挑唆兰氏,害得自己被打,还断了一条腿。
抛开事实不谈,这两人在对付他上面,倒真像是一对父女,都这么心狠手辣!
他还想着等养好了身体,要以公爹的名义,好生刁难一下路蓁蓁这个儿媳妇呢。
到时候就算兰氏和傅知易也不能说什么。
可这路蓁蓁要是认了兰侍郎为义父,三老爷秒怂。
他不想再被套一次麻袋了!
老侯爷听到这话,脸都黑了。
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忍耐着又问了三老爷几句关于兰氏和兰侍郎的话,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测。
再看三老爷那怂唧唧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把伺候的人叫来骂了一通,不许再给三老爷喝酒,这才气冲冲的离开了。
回去就把大老爷傅鹤鸣给叫了过来,问他对此事怎么看。
大老爷傅鹤鸣很想翻个白眼,说他能怎么看?他还不是只能用两只眼睛看?
兰家收义女,关他们傅家什么事?
就算是收傅家儿媳妇为义女,说来那不是两家关系更亲近了吗?对他们宁平侯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更何况一个女人家,能顶什么事?也就名声上好听一点罢了。
真有什么事关两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别说路蓁蓁这个义女了,就是兰氏这个兰家嫡女都不一定顶用。
不然老三那宠妾灭妻的劲,也没见兰家把老三怎么了呀?
总不会为了路蓁蓁一个义女,而不管亲外甥吧?
兰家大舅兄看着就不是这样的糊涂人啊!
而且,众人皆知,老侯爷和老太太素日里最偏疼的就是兰氏和傅知易了,就算老三不妥当,看在这份上,兰家顶多捶老三一顿出气,与他们何干?
所以,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就是到时候备上一份厚礼,去吃个酒席吗?
顶多,以后对路蓁蓁这个侄儿媳妇更看重一点,也就是了。
大老爷傅鹤鸣是真不知道老侯爷在发愁什么。
老侯爷也没脸跟自己儿子说这些年看似偏袒,其实是亏欠兰氏和傅知易一事。
这次兰氏这么大张旗鼓的回去,看来是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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