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公主与魏铮坐着同一辆马车,两人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等马车停在了皇城门前,守门的侍卫们瞧见金阳公主马车的旗帜,立刻放了行。
进了皇城,金阳公主已是满脸是泪,魏铮只好劝解了她一番。
“舅舅是真龙天子,吉人自有天相,自有佛祖上苍保佑着他。”魏铮道。
话是如此说,可当崇明帝犯了急症,如今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到了金阳公主的耳畔,她依旧伤怀得不知所以。
魏铮只得安置好如兰阁里的妻女,陪着金阳公主一同入了宫。
入宫后,乾清宫一片灯火通明。
皇后与几位贵妃都守在寮房处,只有太后与御前总管在宫殿内照顾着崇明帝。
金阳公主一现身,便有太监领着她和魏铮往殿内走去。
殿内烛火烁烁,太后娘娘趴伏在几案旁,哭得如泪人般上气不接下气,全无往日里的雍容华贵。
金阳公主一见此便红了眼眶,如同个牙牙学语的幼童般扑到了太后的怀里,问:“皇兄这是怎么了?”
太后也是泣不成声,竟是没有气力去回答金阳公主的问题。
御前总管见此这才插话道:“回公主的话,陛下晨起时就微敢不适,却还强撑着身子去上早朝,午后在华贵妃那儿歇了个午觉,再回乾清宫的时候就觉得心口不舒服,奴婢这就去寻了太医,结果太医还没到乾清宫呢,陛下就晕了过去。”
随着御前总管抑扬顿挫的声调,魏铮的眸光也落到了不远处的龙床之上。
那层层叠叠的珠幔之后映着的是崇明帝惨白无比的面色,他一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此刻却毫无尊严地躺在冷冰冰的架子床上。
魏铮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旁的太后与金阳公主更是险些揉碎了自己的心。
“太医怎么说?”金阳公主急切地催促道。
这时,跪在地上研制药方的太医们才讷讷地开了口:“陛下这病症来的又急又凶,微臣们怎么诊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过度伤心的太后忍不住斥责了他们一句:“你们都是饭桶不成?日日高爵丰禄地收着,却连皇儿是什么病症都查不出来。”
太后威严积重,这几声呵斥让太医们立时仓惶地跪倒在地,只连声告罪,求着太后饶恕他们的罪孽。
可眼下也只能倚靠着这些太医们来救下崇明帝的这条性命。
金阳公主情绪如此崩溃,一时间也说不出安慰太后的话语来。
魏铮便开口道:“太后娘娘也不要太伤心了,陛下是真龙天子,定能逢凶化吉。”
太后爱怜地瞥了一眼魏铮,哀叹了一声后道:“你这孩子最是乖巧,快帮着哀家劝劝你母亲,她身子近来总是不太好,可不能再为了你舅舅的事伤了身。”
这时,皇后娘娘朱氏也揣着一张疲惫的面容走进了乾清宫。
太后见了她,还好声好气地唤了一句:“淑儿。”
朱氏先与金阳公主和魏铮问了好,而后才愁意涟涟地蹙起柳眉,望向了床榻上的崇明帝。
夫妻二十载,两人从潜邸时便陪伴着彼此,一路走过了那么多的风霜与磋磨,都不曾更改过彼此的心志。
尤其是朱皇后,她对崇明帝一往情深,哪怕后来崇明帝娶了后宫这么多的女子,她也依旧如初般对待着崇明帝。
此番崇明帝遭劫,她只觉得心痛如绞,在太后跟前又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太医们依旧孜孜不倦地为崇明帝诊治,浓厚的夜色席卷着向魏铮扑来。
他站在金阳公主与太后娘娘身前,注视着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个女人,心里说不清的难过。
女人的尊荣似乎只系在男人的腰带之上。
舅舅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两个女人便如失去了主心骨般惶惶不安。
魏铮慨叹,脑海里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宁兰。
不多时,太医们总算是有了些进展。
太医院院首再三为崇明帝把了脉,后蹙起眉头说:“瞧着陛下的脉象,兴许是中了毒也未可知。”
“中毒”二字一出,太后、朱皇后与金阳公主俱是一惊。
众人脸上都露出了难以启齿的哀伤与震怒,尤其是太后,她厉声质问:“有谁敢给你皇兄下毒?”
那院首也不敢妄自断言,只是太医们都是医术精湛之人,几人围在一处商谈一番,最后下了定论。
“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公主的话,微臣们已可以断言,陛下是中了毒,可这毒是何时下的,又是如何发作的,该如何解除可就不得而知了。”
听了太医的话,太后娘娘立时泪眼婆娑地将魏铮唤到了她身前。
“好孩子,你快扶着你母亲去寮房里安坐一会儿,仔细她哭坏了眼睛。”太后虽闪烁其词,可内里的意思还是不想让金阳公主掺和进这些事务之中。
魏铮一愣,金阳公主也是僵着身子一脸无措地注视着太后。
太后仍陷在伤心之中,此刻却是别过了身子,不去看金阳公主满是震惊的神色。
魏铮后知后觉地应了此话,搀扶着金阳公主便往乾清宫外走去。
母子两人在太监的指引下走去了乾清宫外的寮房。
寮房里还有薛贵妃和其余几个深受崇明帝宠爱的妃子。
只是金阳公主一现身,这些贵妃便借故离去。
无他,只因为金阳公主的性子实在是太过嚣张跋扈,在后宫内可谓是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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