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德坊里,岑晓永望着天上那几艘聚在一起的不系舟,疑惑地嘟囔道:“他们不怕撞一块啊?”
“鬼知道,反正有别人去管。”阵法师无所谓地说着。
对此,他也深以为然,遂是低下头来,随意地瞥了一眼街道,便是打算在望楼上找个地方休息。
可就是这么一瞥,让他注意到了些许不对劲。
街道上似乎有了一点骚乱。
他皱眉看去,好像是几个行人发现了什么,惊惧地从一个商贩的摊铺边退开,而那个商贩也没有意外,反倒是动作迅速地从作为摊铺的小推车下,掏出了一个布袋。
当那个布袋翻开的时候,岑晓永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瞬间空白。
那是甲胄?!
只见那个商贩扯去身上的杂物,将那一身甲胄迅速往身上套。
岑晓永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强弩。
然而,又是一声惊叫传出,他转眼看去才发现,原来不止这么一个商贩,整条街道上,竟有半数的街边小贩,在从摊铺里掏出甲胄武器,而街道上的行人里,也有人是其同伙,布袋一翻开,就有人纷纷上前去领取武器甲胄。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一个恐怖的念头从脑海中划过,这是有人造反...
来不及细想,他猛地回头冲着阵法师喊道:“快!封闭坊市,通知所有人!怀德坊有逆党作乱,他们有甲胄!”
然而,他还没喊完,一股狂暴的灵气,就从望楼底部直冲上来,顺着线缆轰入了阵法师的脑袋。
这个倒霉的家伙,直接就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有人破坏了阵法?!
岑晓永呆愣片刻,马上掏出自己的通讯法器。
然而,不管他怎么喊叫,那边都没有任何反应,这让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而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他身后的楼梯处传来。
“苍天已死...”
...
京城守备的大营里,等待了许久的军需官,听着屋里那一阵叮呤咣啷的声音,不由得一阵眉头紧锁。
这帮家伙不会搞坏法器了吧?怎么动静这么大?
等得不耐烦的他,起身往里走去,推开门便是说道:“你们修好没有...”
话没说完,军需官就愣住了。
因为屋里的那些个炼器师,此刻已经披上了重甲,胳膊和头盔上,都系着一条黄布,眼神冷峻地看着忽然闯入的他,一旁打开的箱子里,满是军械武器。
摆放在深处的中枢法器,已然成了一堆废铁。
愣了片刻,军需官立马扭头往外跑去。
然而,一把长剑穿胸而过,让他所有的呼救,都卡死在了喉咙里。
在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他听到了最后的话语。
“...黄天当立...”
...
“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联系不上其他队伍?不是说今天修好了吗?!派人去看看!”
同样是在京城守备的大营里。
统领这支军队的将领,被自个的副将,匆忙从青楼里叫了回来,接手这么一个烂摊子,光是听一听,就让这个刚从温柔乡里被拽起来的将领一阵头大。
更别说还要处理了。
但他还不能不管,出了事,掉脑袋的可少不了他。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赶快忙活,好在之前也失灵过,倒也不算是头一遭,可随着他派出去,联络其他在坊市望楼的人回来时,他发觉事情开始逐渐超出他的掌控范畴了。
“将军!不好了,有人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那就让他们滚啊!身为京城守备,谁敢妨碍我们办事?!难道想造反不成?!”
“我...我觉得他们好像就是在造反...”
“啊?”
听懵了的将领还有些不信,可等他亲自带着人,赶到大营的正门时,才发现,远处的道路上,不知何时,已经聚拢起了一批甲士,他们身着重甲,头戴黄巾,呼喊着口号,向着大营逼近。
而后边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他魂飞魄散。
“不好了!将军!中枢法器被破坏了,那些逆贼伪装成了炼器师!”
面对这前后夹击,他也只能匆忙带领人手迎战。
混战中,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俘虏,这位将领也顾不上什么场合了,赶忙喝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然而,这个被他纠在手里,已经奄奄一息的反贼,竟然扯出了一丝笑容,望着天空,用尽全力说道:“岁在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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