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段湘烟仿佛松了口气,欢喜地应下,“四小姐,你慢些吃,别噎着了。”
裴宝珠嚼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阔给泥献殷勤的机灰了,别嗦发。”
段湘烟十分听话,果真就不说话了。
裴宝珠吃完饭,对静悄悄的氛围很不满,“你不是陪我吗,怎么不说话?”
段湘烟默了默,趴在门缝上,小声问,“四小姐,你是不是喜欢杜公子?”
裴宝珠一个激灵,恶里恶气地问,“干嘛,你也喜欢?”
“没有,我对天发誓,我对杜公子真的没有非分之想,”段湘烟极力澄清,“何况他还是你的意中人。”
裴宝珠耳朵竖起,矜持道:“什么呀,我才没有意中人呢!”
段湘烟轻笑一声,如邻家姐姐般善解人意,“杜公子和你郎才女貌,一定是两情相悦,终有一日会成为人人艳羡的佳偶。”
这话,最是对裴宝珠的心思,让她毫无反驳之力。
她非常认可,害羞地低下头,小声道:“算你有眼力见,可我跟他都没有机会见面。”
段湘烟思忖片刻,趁着丫鬟去上茅房的间隙,道:“世子和杜公子关系匪浅,四小姐一定是有机会的,下次杜公子再来,我帮你拖住嬷嬷。”
裴宝珠眼睛一亮,“你真愿意为了我做这些?你不怕被嬷嬷罚?”
门外,段湘烟的声音突然变得落寞,“能跟四小姐一起学规矩,是我的幸事,不瞒你说,我打小没什么朋友,在我心里,四小姐是我的朋友。”
裴宝珠被这落寞的情绪牵动,小脸惆怅,“好吧,下次我不打你了,你脸还好吗?”
“不太好,伤了脸不知何时能痊愈。”段湘烟道。
裴宝珠话锋一转,“挺好的,这样你在府里多陪我一阵子。”
段湘烟一阵无语过后,蓦然哽咽,“伤了脸,我再难嫁人了,早知今日,我就该听我爹的,嫁给城西刘家傻儿子做妾算了,表哥不喜欢我,四小姐也不喜欢我,现在恐怕刘家也不要我了,我若以后回家去,我爹要打死我了。”
“啊?你爹要让你嫁给傻子?你好惨啊!”裴宝珠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不过你要是从今以后都听我的,我可以帮你找个好出路,永远留在我家,就像你姑姑那样。”
段湘烟疑惑,“像我姑姑那样?”
裴宝珠理所当然,“对啊,但前提是你得听我的话,我还要考察考察你,以后在嬷嬷面前,也不可以比我厉害。”
待丫鬟从茅厕归来,两人止了这个话题。
前半夜,段湘烟一直吹捧着,说裴宝珠与杜公子有多般配。
一捧一夸,让裴宝珠越来越起劲,彻底放下心中芥蒂。
并且打心眼里觉得昨夜段湘烟勾引二哥,应该是个误会,可能是单纯地去送别,出于对兄长的敬仰!
很纯粹的!
是二哥太优秀了,再加上他们又有表兄妹的情意,这才让段湘烟一时情难自禁。
不是勾引,就是一时情难自禁了!
裴宝珠成功说服了自己,与段湘烟就像密友一般,聊了半宿,后半夜各自靠着门板睡着了。
但不同的是,裴宝珠有被褥,段湘烟没有。
秋夜的风清凉,一宿足够段湘烟着凉,第二日嬷嬷便给她放了假,到了夜里,她继续来陪裴宝珠。
裴宝珠明知她生病,心里有些感动,但也没让她回去。
毕竟两人身份不同,就算勉强是朋友,也该是她迁就自己的。
就这样,度过了三个夜晚,到了第四日,裴宝珠出了祠堂,拥着许氏哭了会儿,回到住处,听闻段湘烟病倒,感动不已,随即让人送了药去,自己倒没去看望。
裴宝珠好不容易出来,心情愉悦,但却发现院里的下人神色有些异样,好像……带着幽怨?
干什么了?
正疑惑着,夏香告知:“四小姐,您上回许了她们一人五两银子呢!”
五两!
院里那么多人,加起来得有几十两了。
裴宝珠肉疼地想,自己一个月的零花钱都没那么多呢,轻咳两声,“她们真敢想,作为我的下人,自当听我吩咐,府里又不曾亏待了她们!”
夏香不敢质疑,出去就以同样的话术训斥了小丫鬟们,让她们别再惦记了。
如此,怡景轩的丫鬟们真的不惦记额外的银钱了,但至此之后,也明白了四小姐说话不算数。
前几日帮四小姐拦着余嬷嬷一干人,后来被主母知道了,每人都还遭了打骂。
原想着等四小姐出来,发了五两银子,还算有个慰藉。
眼下倒好,什么都没捞到,只捞到一顿打。
以后,可再不敢为了四小姐,跟余嬷嬷或是其他夫人的人作对了!
裴宝珠哪里知道这些小心思,只问夏香,近来杜公子有没有来过。
得到否定答案后,不免一阵失望。
裴宝珠禁足在府中,出不去,也交不了朋友,有个段湘烟作陪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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