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多人的城卫骑士队残军中,季月正半倚在断壁残垣下休息。
她是六位玩家中分数最高的,也是在死了一个队长三个副队之后,终于接手了小队控制权的玩家。
而这一切,都是靠她一步一步带着这群残兵败将打出来的。
从外城墙陷落,到街头巷战,再到回援内城失败,整整四天,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经历过多少次大小战役。
本应一天就能走完的内外城距离此时生生走了四天还没走到,仅从这就能知道这一路过来战况到底有多惨烈。
原本依山傍水的加思麦拉现在遍地废墟,数不清的【混乱】信徒横行其中,让这片本应回荡着真理之声的土地,唱响着悲怆的哭嚎。
“于丧钟敲响之时,放声哭嚎。”
哭嚎早已开始,如今季月只希望接下来接续这个声音的,不会是自己。
就在刚刚,小队又遇到了一波杀疯了的丧钟骑士。
他们虽然人数很少但各个善战,这让本就难以维系的残军更加疲惫不堪。
除了散出去的哨子,每个人都瘫倒在废墟中,竭尽所能的恢复着自己的体力,贪婪的“享受”着这难得的休战时光。
不多久后,一位浓眉大眼胡茬满腮的战士沿着断墙悄悄爬了过来,他看着闭眼小憩的季月,从怀里掏出了......
一柄匕首。
并轻手轻脚的,将刃尖送到了季月的胸口。
然而就在那柄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即将刺进皮肉的一瞬间,这位即将2600分的博识学者猛地睁开了眼。
只见她右手轻轻一抬,便将本应戳入自己前胸的匕首转移到了未知的虚空中去!
虚空,又见虚空!
虚空质能学系中的学者是整个理质之塔最懂虚空的学者,所以,他们身上的种种天赋,大半都跟虚空有关。
手持匕首的战士并不惊愕,他既没有后退,也没有解释,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双饱含深意的眸子缓缓看向了季月。
季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讥讽道:
“格尔菲斯,治疗别人且不给带来误会的前提是事先通知。
偷偷摸摸的使用匕首,对督战官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方案。
如果你不是队中唯一的牧师,我更倾向于认为你此举是想要送走我,从而接替我的位置。
说吧,格里夫队长是不是你杀的,你什么时候变成了祂的人?”
这里的祂,自然指的是造成这一切的【混乱】。
没错,这位浓眉大眼的壮汉就是刚刚方诗晴提到的小队军需官格尔菲斯,也是少有的与他们并肩战斗了四天四夜,还未死去的同袍。
格尔菲斯脸上咧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声音低沉道:
“我从未像今天这样,想要成为祂的信徒。
但【真理】告诉我,【混乱】不是【文明】。”
季月挪开了他的手臂,嗤笑一声:
“你只是【真理】的俘虏,祂可看不上你。
再说,【战争】的信徒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
来干什么,有事说事。”
“你太疲惫了,你需要治疗。”格尔菲斯盯着季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比我更需要治疗的大有人在,阿卡德现在还躺在担架上,如果你的精神力富余,可以去关心关心他。
让一位格斗专家走向前线,远比缓解我的疲惫有用。”
“月,他远没有你重要。”格尔菲斯一把抓住季月的手,脸色也变得深情,“我的精力有限,除了你,没法再关心其他人。”
看着格尔菲斯如此孟浪的举动和如此直接的示意,这位身着紧身法师衣、满头银灰色长发的美女玩家笑了。
这一笑,仿若在黑白的画纸上涂上了一抹酒红。
但她唇边这抹酒红不是来自于唇彩,而是,敌人的鲜血。
“你偷偷摸摸的接近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军需官阁下,你所剩不多的精力就是用来泡妞的?
真是有趣,怎么,你想睡我?”
“......”
格尔菲斯愣住了。
他确实有这个想法,毕竟【战争】的信徒嘛,总要发泄烦闷和躁郁。
可当他听到季月的话比自己更加直接的时候,他却支吾着接不上话了。
此时说“是”,或者“不是”,似乎都不太好。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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