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恕贫僧失礼,说句不好听的话……令郎懂得东西,比贫僧都多……”
“以贫僧的佛法,根本无法消除他心中的业障,况且……据贫僧观察,令郎也从未迷失过心智。”
“天下间,误入歧途者……大多被欲望,权利所支配,唯有令郎……是最为独特的一个。”
“他不受约束,随心所欲,不被任何事情所支配,一直在做最真实的自己。
换作话说……与其说他入了魔,倒不如说他掌控了魔性,将其化为自身的力量,凌驾于众魔之上。”
说到这里,苦渡大师不由的生起来几分敬佩之意。
在他印象中,大多数的魔,都是入了魔之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往往会被一些事情,如杀戮,欲望等等所支配,没有清醒的认知能力,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甚至到最后……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支配能力。
可偏偏,叶秋是清醒的,他真正做到了随心所欲,为自己而活……将那一身魔力,修出了天地间最纯正的浩然正气?
这事,你就说邪不邪门吧。
那一身正气,连苦渡大师看了都得敬畏三分,正的发邪。
“大师,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听到这话,一直站在最后面沉默不语,浑浑噩噩的苏婉清突然走了上来,满含泪水的询问道。
她现在已经想通了,她不要什么功名利禄,不要什么母仪天下了,她只想要自己的孩子,开心快乐的陪在她身边。
哪怕……一辈子守着一座剑阁,她也愿意。
可是为什么,上天对她如此不公。
爹爹生死不明,两个儿子更是渺无音讯,让她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痛苦。
苦渡大师看着她梨花带雨的眼神,也是于心不忍,道:“夫人……非是贫僧不愿,实在是能力有限。”
“假若贫僧能成就佛陀真身,倒也可以一试,只是……贫僧才疏学浅,佛法精髓也才参悟其中一二,终其一生,怕是也难成佛……”
听到这里,苏婉清崩溃的低下了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在听说,自己的儿子还活着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喜悦的。
可是,一想到如今两个儿子,都已误入歧途,在刀口上舔血,如不早日将其接回,早晚有一天还是会发生当日北海的事情。
她懊悔,当初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苏潮风,若是早点告诉他,或许也不会酿成今日之灾祸。
可现在,苏潮风生死不明,她现在又能依靠谁呢?
一时间,无助,失落的心情涌上心头,苏婉清内心崩溃的看着叶瑾,道:“叶瑾,这就是你所谓的打压教育,这就是你所谓的,玉不琢不成器……”
“是你逼走了我的孩子,是你害的他们,无家可归。”
“你们一家子,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一样,你爹也一样,我当初就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有时候,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不顾爹爹的反对,非要跟你走……”
“你还我儿子……”
说着,苏婉清疯狂的捶打着叶瑾,叶瑾没有抵挡,任凭她发泄着心中的委屈,痛苦。
而苏婉清的这句话,更是对他心灵最直观的冲击,这一身如同大山一般的伟岸身躯,这一刻恍若一个空壳一般。
“我真的错了吗?”
眼神一时有些恍惚,想起自己这些年做的一切,叶瑾不禁自问。
他错了吗?
站在他的立场上,他没有错……他只不过是想逼一逼自己的儿子,让他在这种压力之中,发奋图强,做一个有出息的孩子。
哪个当爹的,没有望子成龙的想法?
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成才,这难道也有错吗?
或许他唯一的错,就是他太着急了。
在叶秋的前二十年里,他缺席了父亲这个身份,以至于在接回来之后,没有好好的弥补他,更没有给他时间,让他适应这个身份。
便迫不及待的想着让他早日回到正轨,开始了他的打压式教育。
从而引发的后果,便是叶秋极端的反抗,疏远……
“呼……夫人,也许你说的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你要打要骂,哪怕一剑杀了我,我叶瑾也没有一句怨言。”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叶瑾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没有任何抵抗,任凭苏婉清发泄怒火。
苦渡大师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只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缘非缘矣,万事到头终成空,罪孽,罪孽……”
“师傅!这个叶秋,可真不识好歹,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他爹娘啊,儒道有言……所谓百善孝为先,他身为儒道集大成者,读书人心中的伟大圣贤,怎么反而如此离经叛道?”
“嗯?徒儿,不可枉言。”
没想,无相话音刚落,苦渡大师立马呵斥道:“你非叶秋,安知叶秋之苦?”
“世人皆劝人大度,却未曾想,他人所经历之痛苦,又岂是一朝一夕,一言一语就能抹平的?”
“徒儿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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