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别人怎么说,她还是想送爷爷最后一程。
梁家的亲戚来了不少人,有认出她的,窃窃私语。
她知道那些人会说什么,毕竟在他们眼中,她曾经和梁牧之捆绑在一起,现在却和梁锦墨订婚了。
不过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对她来说无关紧要,只有梁锦墨是不一样的。
他不相信她,她就很难过,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他信任自己。
梁牧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到了病房门口,和亲戚们打完招呼,他看到了站在一角的许栀,他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
许栀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到是他,立刻就往另一侧挪了几步。
她的排斥表露得太过明显,他眸底一片黯然,没有再走过去。
医生嘱咐家属尽早准备后事,而梁家是有些传统的讲究的,亲戚们已经打电话开始联系风水师和殡葬公司了。
梁老爷子分别和几个人说过话后,就陷入昏迷,到了午后又睁眼,但整个人意识混沌,很快就停止了呼吸。
风水师定的日子在三天后,按照规矩,梁家需设灵堂,守灵三天。
灵堂被选定在近郊一家殡仪馆。
老爷子的遗体被移动病床推出病房,需要被送往楼下,放进殡仪馆的人准备好的低温棺材中。
许栀跟在人群之中,看着移动病床上的人,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梁老爷子眉目安详,像是睡了,但却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可她几个小时之前才和他说过话。
这样的情景不免让她想起她爷爷过世时,就更难受了。
众人乘电梯下楼,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戴着手套小心地将遗体安放进透明的低温棺材里,灵车就要去往殡仪馆。
有人走过来,问许栀要不要坐他们的车。
许栀拒绝了。
她并不想和梁家那些人呆在一起。
梁家亲戚来得不少,车队出发,行驶得很缓慢。
许栀站在原地目送灵车,看那辆车转过转角,她收回视线,低头擦了擦眼泪,刚刚走了几步,耳边传来声响,她扭头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行驶过来的车对她而言不陌生,这是梁锦墨的车。
和梁牧之不同,他的车是中规中矩的黑色卡宴,很低调,且他只有这一辆车,许栀坐过很多回了。
车子在她面前停下,她听见了中控锁打开的声音。
犹豫几秒,她还是拉开副驾驶的门上去了。
梁锦墨坐在驾驶座,他直直望着前面,梁家的车队很长,从这里还能看到最后三辆。
许栀本来以为他早就走了,没有想到他在这里,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男人的侧颜冷峻,没有什么表情,她无法揣测他现在的心情,不可否认,他刚刚离开时的态度,多少刺伤了她,让她现在想要解释都要在脑中斟酌措辞。
梁锦墨轻踩油门,跟上了前面的车队。
许栀看明白,他是在跟前面的车队,只是跟得并不紧,隔着一段距离。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想要送爷爷一程,想起爷爷她就又忍不住眼泪。
原本安静的车厢,响起很细微的啜泣声。
车队在红灯的十字路口停下,他们的车也在后面停下来。
梁锦墨抽了张纸巾,递给许栀。
许栀怔了怔,才接过纸巾,擦干眼泪,她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以为你刚刚走了……”
梁锦墨看向她,隔了几秒,才说:“因为你说……希望以后我们之间有什么,都能直白说。”
许栀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
“我刚刚想过了……”他说:“我选择听你的。”
他方才在医院的停车场,自己的车里坐很久,想了许多。
之前他有所猜忌,许栀就会主动同他谈,在对彼此而言都完全是第一次的亲密关系里,她比他更努力。
许栀忍不住,泪水又决堤,她伸手去抓他的手,“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要说谎,我是怕你和梁牧之起冲突,爷爷那样子……我心里就很怕……”
男人反握住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目光慢慢柔软,又抬起手,去触碰她的脸,揩她眼角的泪。
许栀忍不住歪头,将自己的脸颊贴进他掌心里,蹭了蹭,她小声,带着哭腔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她真的很害怕,也觉得很累,她不知道还要怎么样才能获取他的信任。
他掌心里沾了她的泪,而心口仿佛也变得潮湿,他抚了抚她的脸,语调低沉:“没有不要你。”
绿灯了,车队在缓缓前行。
这里其实不是谈话的好地方,许栀最后抓了下他的手,松开,说:“你先开车吧。”
“嗯,我们回去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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