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欢拱手,恭敬回道,“会长谬赞了。”
要说遇见的是李长清这种同辈人,颜欢被称道一番倒还能心安理得的受了,可换作百岁高龄的蓬莱剑阁阁主,德高望重的圈内前辈,这“大觋”说出口,味道就有点变了。
颜欢受宠若惊却又心藏暗喜,不过相比于“大觋”名号,他还是更喜欢自称为“小祝”,做的是“祈福祥,求永贞”之事,对人对己皆是如此。
见约好的友人到来,李长清暂时无心领练了。
“李大爷,师父他老人家教的差不多了,今日还是您当队长,您来领练。”
说罢,他对人群中排头的秃头大爷一鞠躬,便步履稳健、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
“颜兄弟!”李长清抱拳说道。
“长清兄弟!”颜欢回以礼仪,顺便朝四周看了眼,“怎么不见白小弟?”
闻言,师徒二人相视一笑,无奈摇了摇头。
“这我不昨天刚好想借着地下水道一事敲打他,机会难得,说的话多了点,这不倔驴的劲儿上来了,现在还在使性子呢!”
秦九背剑于后,一副哭笑不得之态。
回想起昔日往事,收徒上门时,出于对这枚宝玉的珍惜,他作为老师父的姿态是低了点,一些称赞夸奖的话说的多了,白于风有点傲气藏在身上。
加之这小子天资不错,学东西又快又精,平日里少有机会去批评点拨几句,这不好容易逮住一次,秦九确实是唠叨了一点。
“一开始他认得心服口服,这不看的我心里一喜,给嘴说的合不上了,小子心烦,驴劲一来,昨天锁练功房里耍了一晚上的剑。”
颜欢陪着笑了笑,“年轻气盛,我那时候也这样。”
“看不出来呀!”秦九捋了捋花白长须,笑呵呵道,“搁你家屋顶上往下翻跟头了?”
“这倒不是,可上房揭瓦的事情也没少做。”颜欢想起过去,又要拿地方低保,也要应对抓“九漏鱼”的官方,那时候可真是做了不少混事,说是气盛也不为过。
“行啊行啊,要是那孽徒过几年也有你这般沉稳就好了。”
秦九朝会馆看了眼,李长清即刻会意,向前几步引路。
“师父,小友,咱去里面聊吧!”
进了会馆,屋内陈设依旧附和在外古典淡雅的格调,一扇小门通往后庭,平日里这门都是紧锁,所以少有异人圈外的客人通过,门后是习练幽月剑的演武场,场子周围,有排排而设的练功房,此时里面依旧有长剑掠过的剑鸣。
至于红莲一脉,习练起来动静太大了,就放在了地下开辟的武场。
才进后院,颜欢便瞧见了满眼血丝的白于风抱剑守在台阶处。
闪光盲去的快,他的眼睛并无大碍,修行中人可以轻松扛得住一夜消磨,所以少年看起来精神不算萎靡,反倒是双腮微红,似是憋了满肚子的火气。
咔嚓!
三人都还没开口,一柄唐刀震得刀鞘一响,拦在了颜欢面前。
“我想过了,闪光弹也就那样,万一那东西是怕光,才躲在地下水道之中呢!”
所以?
颜欢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一笑。
折腾了一晚上,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那一夜苦修都白费了,这不属于是自欺欺人嘛。
“欢哥,你陪我试一下吧。阁内的师兄们总是有意让着我,而且我比他们当年强太多了。”
颜欢偷瞥了一眼旁边的阁主,老人家只是淡然悠闲的捋着白须,对这冒犯逾矩之举似是并不在意。
如此一来,颜欢大概也知晓了这位前辈的意思,要是门内苦口婆心的劝说有用,白于风早该收敛心性了,况且蓬莱剑刃的术法同唐门性质大差不差,多的都是暗杀术,同门对练难免处处会顾忌,此这两方面来讲,文劝武劝对白于风都不好用。
这个时候,真不如放给一个门外人敲打来的实在。
“秦会长。”颜欢将头撇了过去,“我懂您的意思,您想要什么火候,给個参考呗!”
秦九半遮住嘴,同一旁窃窃私语起来。
“下猛火炖猛料,给孽徒留条命就行了。”
颜欢比个“OK”的手势,要说这才是亲师父啊,那这点小情谊,他就可以放心卖给剑阁了。
咳咳咳!
秦九理了理嗓子,径直走向藏书房,“小友啊,刚好我这边有几本古籍要翻,恰巧你又是打听精灵事宜,咱这不能撞了啊!就请你指点一下劣徒,等完事我这边也差不多了,书刚好全部转给你。”
没几步,他似乎又想起什么,继续叮嘱道,“小友啊,不必顾忌剑阁脸面。还有小风伱啊,打输了不许哭啊,那么大人了!”
“才不会哭!”白于风愤愤说道,跳到了演武场中央。
颜欢小跳一步,也随了上去。
“欢哥,不选把趁手的武器嘛,这刀剑可没长眼啊!”
“小风啊,咱就是说,修行可不是为了和人争强斗狠,现在世道好好的,你总想它出什么乱子,可真要出乱子,你自个儿能兜得住嘛?”
“我得给这把刀找个挥动的理由。”
“不被人欺负,这个理由不够吗?”
“不够!”白于风不假思索地说道。
“那我可就真欺负你了。”这时候,颜欢撸起了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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