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东一一答道:“张步云对这事不置可否,但我估计他至少在总统选举之前会保持中立,江苏李定远要收复两淮,所以一力支持明帅,湖北南督军,我来前会商之前,湖北南督军说是一切听从云帅吩咐……”
现在陈云杰的地位正式职务仍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第三师师长,但他的一举一动却影响整个天下,只要他支持曹明当选总统,徐菊人也只能自认倒霉老老实实地下台。
“这杨林翼的反应如何?”
对于陈云杰的询问,史东答道:“先前我去了一趟开封,杨督军对于明帅那是全力支持……”
对于在开封城内外的所见所闻,他也不便多言,开封城外数十余里几为人间地狱,所见所闻实在可悲,而开封城内却是有若天堂,百业皆兴,民众皆乐,杨林翼天生乱德之名,绝非虚传,史东在杨林翼也接受几次特别接待,让他有乐在其中的感觉,只是这事情只能意会,绝不能在古板的陈云杰面前表达出来。
可陈云杰突然站了起来,就那样平平凡凡地一站,史东却为望而仰止的感觉,陈云杰说道:“我明年就要五十岁了,半百而知天命……我这一生是跟着明帅打拼出来的天下,没有明帅就没有我陈云杰,就象明帅说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亲戚虽然亲,不如自己亲……外面传言什么洛阳派津保派,那都是胡乱猜测!”
自打直系掌控中央以来,曹明坐镇保定摇控中央,陈云杰驻兵洛阳习兵练武,隐隐间形成了两个政治中心,中央政府如有明电颁发,首先得请示保定、洛阳两地同意才行,外面就有了“直系已经分裂成洛阳和津保两派”。
不仅外面的人如此说,就是保定方面也有这样的传言,说是他们天津和保定这一派的人才是真正忠于曹明,现在陈云杰给予彻底否定,他继续说道:“明帅长我九岁,我也知道明帅之所以要当一当总统,也是觉得时日不多……若论个人感情,我怎么会反对明帅去当这个总统,我高兴还来不及啊……”
史东听了这一番高论,连声赞道:“云帅高见……史东望尘莫及……”
“可是于公于私,我实在不愿明帅出任这个职务……北京城实在是个大火坑,任你有天大的威风,跳进去之后威风就会减弱,最后会变得任由他人欺凌……你看段铁民当年何等威风,可也不是花花架子……明帅还是看不穿人情事故,恐怕以后会后悔莫及……”
“退一步讲,今天的情形也不容我们乐观,我们的局面恐怕比当年的鄂系更为悲观……”
“这怎么会?云帅,别的不说,长江以南我们完全是我们的势力地盘,只要明帅一声令下,就能动员数十万大军,哪一个敢说一个不字,象柳镜晓之流稍加恐吓就主动上京解款,即使是张步云和莫敌,内阁更换也必有贺电到达……”
“那不过是表面现象,我们的敌人多着,虽然号称南压三湘,北拒奉军,莫敌那个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早有北伐中原的打算,还好闽南他的部队和萧迪吉连番大战,双方都没占得什么便宜,江西又控制在我们手里,湖南号称中立,所以才没得逞……”
“依附我们的鄂军余部,十有七八都是墙头草,实在派不上用场……更可恨是柳镜晓和杨林翼这两个家伙,占据地盘形同割据……”
“偏生我们的兵力又得分布在这样广的范围,就象耀萧吧,常堂湖北督军,多威风啊……可是如何?他手上真正顶用的部队也就是一个混成旅,其余都是收编的降军……”
“更可虑的是张步云,我是小看了这个浪荡公子啊……早知道今天这个局面,当初我就亲自领兵杀出关外云,斌城误我……斌城误我……”
“若再给我两年时间,我保证把这些游杂扫荡得一干二尽,可是现如今明帅要坐一坐总统的位置,那不是坐到浪头上与天下为敌吗?”
史东如痴如醉,连连点头:“我一定把这个意思带给明帅,请云帅放心便是……只是这位云帅对斌城的处置也太重了些吧?”
陈云杰自命算无遗策,他说道:“斌城现下是河北督军,掌管我们的根据地,这个职务难道还不够吗?”
史东只能很软弱地说道:“直奉之战,斌城在弹雨中几番冲杀,这个河北督军确实是他应得的……不过免去他的师长职务,他恐怕心中有些埋怨吧?”
陈云杰大声说道:“他是前金皇室出身,绝对重用不得……万一让他执掌重兵复辟成功,我们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何况他两度私自与奉军谋和,如果不是他,张步云早就流亡海外云也……哪会有今天这样的难堪的局面,实在误人误己……这个河北督军,够了!”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王斌城有通奉的嫌疑,不过这只能怀疑,不能当面说出来。
史东被训斥得无话可说,陈云杰一起走一边说道:“何况是他自己主动提出辞职的,让他专职担任河北督军,这岂不是两全其美……这可以为军政分离开一个良好的先例……”
史东只能在肚里暗自摇头,河北督军这个职务听起来确实不错,只是北中国的精华所在保大地区是由曹明帅直接管辖的,缺少了保大地区,河北督军一点意思都没有。
问题还不限于此,共和以来有所谓“督军是婆婆,省长是媳妇”的说法,督军位高权重执掌一省,但这个权力来源是手上的兵权,没有手上的兵权,督军狗屁都不是。
前段时间王斌城和手下的旅长王维城闹出了很大的矛盾,气的王斌城写了一封辞职信,在官场上任谁都知道以退为进之策,拿辞职威胁上级,没想到陈云杰一不作二不休,直接授意陆军部免去他的师长职务,等王斌城反应过来的时候,王旅长已经摘帽子。
没了兵权的督军确实狗屁都不是,下级行文都是以平级的口气来着,财政、人事权都不在自己的手里,也难怪王斌城气得天天往曹明跑,痛诉保定和洛阳的矛盾,只是这些话,史东也只能藏在肚子里。
而柳镜晓好不容易哄得几位夫人开心,胶东四大家的那几位小姐又给他找麻烦了。
“镜晓……”听到这个声音柳镜晓非常诧异,拍了拍额头,确实了事实,今天是不是吃错了,林楚居然对自己这么客气,林楚的旁边就是纪云梦提到的陈海若,正低着头不敢正视自己,柳镜晓朝她笑了笑,陈海若好象若无其事,一只小手却不停地捉着衣角。
历史经验证明,黄鼠狼给鸡拜年,从来是安了好心,柳镜晓下一眼就看到林楚提来的礼物,一年还算帅气的年轻人,只是有些落魄,林楚拉着他的手有些勉强地说道:“镜晓,这是我弟弟一光……”
林一光?熊局送来的情报简报有这个人,似乎是四大家外逃人员的一个,怎么跑回来了,不过柳镜晓还没反应过来,那边林一光已经非常热情地叫了句:“姐夫!”
有便宜可占!能占就占,柳镜晓已经笑着迎上去了,叫了声:“小弟……”
然后他已经抓住林楚的手,亲热地说道:“都是一家人,不说外话!过去的事情就让过去,打哪回来……”
林一光还不清楚林楚和柳镜晓之间的冷战关系,一想到他背负的债务有望解决,连连点头:“姐夫,我从台湾回来啊……”
柳镜晓见林楚皱了皱眉头,开始得寸进尺,抱紧了林楚坐下,又让陈海若坐在一边,然后问道:“台湾啊……我在那边有不少老朋友啊,知道萧迪吉吗?”
“那是我校友,关系很好……不过他这段时间去了新大陆……”只要找到一个切入点,双方的交谈就立即密切起来……
只是苦了林楚,现在她坐在柳镜晓的怀里,后背紧贴柳镜晓那相当宽阔的胸怀,两条腿更是压在柳镜晓的大腿上,随时都感受到柳镜晓的温度和男性气息,这种身体的近距离接触马上让林楚显得心慌意外!
得!柳镜晓,你把手放哪里啊,林楚刚想挣扎,那边柳镜晓已经说话了:“楚楚啊……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小弟只管放心就是,在山东有我一句话,没人敢动你……”
威胁!绝对是威胁!我好命苦啊,居然有这么一个弟弟!柳镜晓我饶不了你,不过嘴里还得答道:“是啊!是啊!你姐夫这么说,放心了吧……”
柳镜晓干脆把手环住林楚的脖子,对林楚说道:“小弟这次回来,准备干什么买卖啊……我可以照应照应啊……”
林一光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赶紧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这次回山东也是无可奈何……”
好好好!柳镜晓也等的是这一刻,使出了少林寺施传绝学龙虎抓乳手,一双手放在尖峰之上,百般轻薄,林楚又羞又怕,脸上火热火热的,也只能任由柳镜晓摆布,嘴上还得替林一光帮腔道:“小弟也是无心之过,镜晓你说是吧……”
柳镜晓好不容易听林一光低着讲完他在台湾的经历,笑呵呵:“傅斯博?那是老朋友,我认识的……那家伙就是这点爱好,总共欠了多少?”
林一光低着头,好久才说道:“八百……姐姐给我凑了两百私房钱……”
柳镜晓笑着对林楚说道:“都老夫老妻了,这点事情不早说……我给一光拿一千块过去,你两百私房钱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林楚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因为她尝试过挣扎,结果又接触到柳镜晓那男性的象征,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还好这时候柳镜晓总算放过他,去取了一张空白支票,在上面填了一千的数字,林楚连耳朵都红了,柳镜晓却若无其事把支票递了过去,然后说道:“这个傅斯博啊……当年给我们送军火,结果和我的副官处长在船上大赌特赌,把给第一舰队的军火都输给我们,还真亏他这批军火,否则我们在羊楼司都不知道怎么坚持下来,我再开一张支票,替我转给他!”
说着,柳镜晓又开出了一张两千元的支票,林楚在那边坐在一动不动,回味道刚才的感受,脸仍是火红火红的,陈海若的脸上也有点红,不过柳镜晓也在心痛这个月他个人的特支费恐怕又要透支了。
林一光突然想到一件事,他问道:“我能不能先提取这笔钱?”
柳镜晓一呆,然后赞叹道:“小弟有头脑,这次去台湾准备带什么货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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