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乳白色的晨雾笼罩在草原,视野朦胧,三四十米外就一点都看不清了,官兵们猫着身子,向着目的地潜行。
郭林郭勒的秋草也要比坝上其它地方的秋草要矮小得多,所以并不影响部队的行进。
在预定攻击的营地外大约一百来米的地方,柳镜晓打了个手势,重新集结了部队。
全营整理成六列队形,轻声迈着鹅步缓慢朝敌简易营地攻去。
最前排的是柳镜晓亲自带领的营属掷弹兵排,不过这个排的主要武器装备仍是步枪,而且是一营唯一全员装备线膛枪的部队(在共和军中,掷弹兵部队往往是精锐部队的代名),紧接着的是一连、二连的五个排。
“谁?”睡眼惺忪的柔然哨兵突然发现眼睛中隐约出现几个身影,甚至还有人骑在马上,大叫起来。
柳镜晓在军马上挥动军刀,定边军立即用枪口跳动的焰火对柔然哨兵做了回答,密集的枪声打破清晨的宁静。
虽然视界不良,很难瞄准,以致造成射击上的困扰,但数量上的优势,足以弥补这一切,在第一轮排枪过后,只看到几具倒下的尸体和两三个正在慌忙装填弹药的不幸儿,第二轮齐射后,除了地上的血迹和尚有温度的尸体外,眼前已经没有任何柔然军的抵抗了,不过此时柔然营地里可是炸了窝了。
柳镜晓一催战马,也不整理队形,就率队直接杀进了营地,营地的防御非常简单,外围是临时搭就的栅栏,里面就是十几个帐篷。
定边军的偷袭取得意料之中的战果,扫倒几个哨兵后,一脚踢开栅栏,直接杀入营地,正好遇到刚从床上爬起的柔然叛军,这些叛军被忽然而来的袭击打得鸡飞狗跳,手里多半是空手,有的没穿鞋子,赤着脚乱跑,有的甚至光着上身,有的干脆直接拿起军刀向定边军的队形冲来。
由六排士兵组成的队列,刚好可以发挥最大的火力优势,排枪一阵排着一阵,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止。
在定边军的排枪下,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花,到处都是柔然叛军的惨叫。而敌军的反抗给定边军造成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柔然叛军,即使拿起步枪打出那么一两发子弹,也立即给定边军打成马蜂窝了。
单方面的屠杀并没有持续多久,柔然军仍然在无望却又坚强的抵抗,没有一个人肯向定边军投降。
有些人甚至直接放弃抵抗,手举马刀直接朝着定边军猛冲去,连中数枪后仍朝前冲锋,一直倒在定边军的枪口下。
有人则作出相反的反应,报着向死者报仇的信念,朝着和战场相反的地方撒腿就跑,虽然营地很小,往往一眼就被定边军注意到,不过定边军的注意一般集中在抵抗者身上,所以成功者还是不少。
经过十多分钟的战斗,这个营地的柔然军被扫荡干净,营地里弥漫着因步枪发射而产生的白烟,混同尚未散去的晨雾,让人很不好受,更何况这里的火药味和血腥味,再加上双方伤兵因痛楚而惨叫的声音,带来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
“发现敌人援军!”方初明的叫声,宣告定边军好时光的终结,也让定边军的士兵重新振奋起来。
敌军的援军出现在正前方,大约由两个步兵连组成,组成一个十列纵队。晨雾已经消散了不少,所以定边军能清楚地看到敌军的情形,队伍的最前方打着红底蓝图的柔然帝国旗,后方敌军军容相当整齐,迈着整齐的步子向已方行进。
柳镜晓骑在自已那匹大洋马,清楚地观察这一切,突然“?”地一声,一颗流弹窜过柳镜晓的身边,不过柳镜晓仍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握紧军刀的右手却已经渗出冷汗。
柳镜晓这个位置非常危险,他骑在大洋马之上,又正好在第一线的正中位置,加上一身军官礼服,最是显眼不过,谁都明白这正是定边军的指挥官。
何况他左方是军乐手,右方是掌旗官,又是最最容易吸引敌方火力的位置。不过柳镜晓也是无可奈何,这个位置可是全营的灵魂所在,士气所系,如果自己和旗手藏身在安全所在,没打几枪,估计官兵早跑个干净了。
他军刀一挥,示意军乐手敲进军鼓,手轻轻一拍大洋马。马通人意,冒着危险向前迈了几步。这匹大洋马可是柳镜晓的心爱之物,一天要吃的草料足足折合三角现大洋,据说柳镜晓的一位老师赠与他,柳镜晓视若珍宝,谁都不让碰。
伴随着清脆的鼓声,双方的前卫很快开始了小规模的接触,不时响起“”的响声,但老到的柳镜晓仍在等待机会。
“开火!”看到敌军离已方大约一百五十米左右,柳镜晓一边高叫,一边用指挥刀往身前一挥,第一排的步枪手立即发射出他们的子弹,等第一排发射发毕,第一排的士兵往后退了数步,接着第二排的步枪又开始发射,这样循环下去,一直等到第六排发射完毕的时候,原来的第一排又装填完毕。
子弹如雨点落在敌军的队形之中,不时有人挣扎几下后倒在地上,敌军的第一排队形更是几乎少了一半人,但敌军也不是吃素的,以密集的弹雨给以回敬,给定边军带来同样巨大的伤亡。
而听着对方沉闷而密集的枪声,柳镜晓完全被吓了一跳,当面敌军至少有一个线膛枪连啊。
线膛枪连?天啊!
相对于廉价易制的滑膛枪,线膛枪的威力更强,射程更远,命中率也更高,当然价钱也更贵,制作也困难,即使加上南方各厂的线膛枪产量,全国的线膛枪年产量只有四千支枝左右。
即使号称全国最精锐的鄂军第二师,也只有三分之一的步枪手换上了线膛枪。
柳镜晓的这个营,只有最前排的掷弹兵排全员装备了线膛枪,其余连队只有班排长才装备线膛枪,这还是柳镜晓千方百计托关系送礼才弄来。
柳镜晓可没想到居然在这会遇到一个完整的线膛枪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