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地下车库。”赵队琢磨了一会儿,“十亿现金不是小数目啊,会所人来人往,搬进地下室目标太大,内部瞒不住。倒是棋牌厅,赌资流水大,神不知鬼不觉能兑进去。”
“是吗。”冯斯乾端起茶杯,“你能想到这点,林宗易会想不到吗。”
我背对沙发,紧张得直冒虚汗。
“你觉得钱压根没运送出境,就在地下。”
冯斯乾这时制止了赵队说下去,“水。”
我停在茶几前,斟满茶壶,冯斯乾望向源源不断注入的水流,“会所的地下室,位置很隐蔽,应该被伪装成一间包厢。”
我稳了稳心神。
“记住。”冯斯乾目光移向赵队,“禁止开启地下室,特别是爆破不要轻易尝试,等我到场分析再动手。”
我差点窒息,他又算准了林宗易的一招棋,看来耽误不得了。
赵队起身告辞,“那我先回队里了。”
冯斯乾点了下头。
赵队走到门口,朝送行的我颔首,“韩小姐,留步。”
我返回客厅,“你晚上回熙云路。”
冯斯乾摇晃着杯子,一张脸喜怒不辨,“你希望我回去吗。”
我平淡至极,“希望。”
他喝了一口茶水,“不回来了呢。”
我说,“随你。”
他仰起头,他坐我站,对视了良久,他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冯斯乾亲自开车载着我抵达江浦港口,一拨保镖跳下渔船,向他汇报进度,A货轮泊位的方圆五公里,没有打捞到林宗易。
他伫立在风口,衬衣吹得飒飒作响,“扩大范围。”
为首的保镖迟疑,“再扩大,成本投入太高,基本上一公里花费几十万。”
冯斯乾踏上一块巨大的礁石,“扩大两公里。”
剧烈的涨潮把江浦码头笼罩在扑朔迷离的阴暗中,啸浪撕开天际一道豁口,我看到冯斯乾指尖升腾的火光,燎红他神秘深沉的眉眼。
他拽着我站到礁石中央,底下巨浪翻滚,我不由瑟缩,冯斯乾搂住我腰,“害怕吗。”
我四肢紧绷,“有点。”
他浮起意味不明的笑,“一个充满畏惧的女人,竟然有胆量跳海救失踪的前夫,是为什么。”
我低头,不回应他。
冯斯乾抬起我脸,强制我面对他,他凝视我素白的面孔,一双撩人勾魂的眼睛此刻灰暗而死寂,“是美丽的爱情吗。”
“冯斯乾。”我喊他名字,声音被海风冲击得飘忽不定,“你是不是很想折磨我。”
他再次笑了一声,“有用吗。”
冯斯乾并非没折磨过我,软禁,强迫,冷暴力,精神以及肉体,他统统都折磨过。我也的确温驯安分了,可一旦涉及林宗易,又打回原形。
“将这座码头彻头彻尾翻一遍,我也翻得起。”冯斯乾卷起的衣领掠过我脸颊,温柔又危险,“最后没有踪迹呢。”
我闭上眼,“我从此再也不提他。”
何江从2号码头的出口迎上冯斯乾,“冯董,有没有可能林宗易玩了咱们所有人,包括湖城也被他耍了,他和仇蟒联手做戏,一起逃出境,逃过上面的围剿。”
冯斯乾视线定格在茫茫海面,“也许涨潮,尸体冲到阑城境内。如果没死,他东山再起或者自首,都有可能。”
他迈下礁岩,顺势抱我下来,何江跟在身后,“您倾向哪一种?”
冯斯乾云淡风轻,“死。”
我攥紧拳,没有出声。
江浦码头由上面全程督办,发生枪击的次日,湖城的负责人也在江城开总结会议。
冯斯乾从码头直接去熙云路了,我包了一辆出租,在市政大楼等了一下午。
傍晚六点,办公楼出来一名中年男人,年纪五十出头,穿着纯黑的制服,挺像湖城的二把手老贺,不过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揭过车窗按兵不动。
半分钟后,一辆吉普从对面街道驶来,我一扫车牌号,湖A00002,是公家车,而且是大人物专用牌照。
我当即下车,走向那名男子,“贺先生。”
男人看向我,他先认出,“林太太。”
“您见过我?”
他不置可否,“林宗易当初和我谈交易,要我务必抹掉你的包庇罪,他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我松口气,找对人了,“贺先生,宗易出意外了。”
他面色凝重,“我清楚。”
我压低声,“他留下重要的物证,委托我转交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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