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否认,“没有。”
他越过我头顶,一扫空空荡荡的汽车,“您来这边有事?”
我把纸条递他,他接过辨认,“是华哥的字迹。”
我开门见山,“我要带走林恒,马上。”
他更愣了,“可是蟒叔——”
我略低头,只说给他一个人听,“仇蟒月底用渔船向国外转移十亿现金,这笔巨额钱款上面会一网打尽,目前有一份最重要的物证在华哥手上,仇蟒并不知道是什么,但他猜到和计划有关,仇蟒心狠手辣,我断定他会押着华哥一起前往,钱保住,华哥平安,钱失手,华哥出意外。”我说到这,只觉浑身发冷,“华哥肯定也有准备,所以仇蟒会物色更有价值的人质,控制华哥听话。距离月底只剩二十二天,林恒安全了,他才有胜算。”
他大惊失色,“您搅入这滩漩涡,能保证全身而退吗?”
我语气平静,“我在冯斯乾的地盘,他背景特殊,仇蟒动不了我,更不敢再动我。”
他点头,“那我带林恒出来。”
林恒很畏惧我,确切说他畏惧每一个生人,躲在门板后,瑟瑟缩缩看着我。
我朝他伸出手,“林恒,我是韩阿姨,你爸爸的——”我犹豫不决,“妈妈的朋友。”
他瞳孔闪动着亮光,“我妈妈?”
我蹲下,“很久没见妈妈了,对不对。”
林恒的长相越来越像林宗易了,小小的年纪轮廓却很英气,浓眉乌发,一双撩人的眼型。
司机说,“林恒,韩阿姨接你回家。”
林恒小心翼翼,手搁在我掌心,我握住他,“跟韩阿姨走。”
我弯腰抱起他,放在后座,又降下挡板,一踩油门驶离胡同,四十分钟后,汽车泊在梧桐路,我拨通王晴娜的号码,“立刻下楼。”
她好像睡了,骤然坐起,“韩卿。”
我重复一遍,“再晚来不及了。”
三楼的一扇铝合窗亮起橘色的灯,她趴在门框上,我鸣笛示意。
王晴娜下楼的工夫,我升起挡板,她看见车里的林恒,哭着冲出楼道,我当即解锁,她一把搂住林恒,我掏出皮包夹层的银行卡给她,“我只有这些,你们连夜离开。”
她颤抖接住,“宗易...”
我别开头,“他的结果,看造化了。”
王晴娜用力攥住卡,手背青筋暴起,“会死吗?”
我摇头,“他立大功了。”
我没和她坦白仇蟒才是威胁林宗易性命的幕后黑手。
我提醒王晴娜,“记得去小城市,先避避风头,等仇蟒翻船了,你再考虑回江城。”
我没久留,发动引擎,调头原路返回。
“韩卿!”
我从车窗探身,王晴娜说,“我无法原谅你占据林宗易的心,我耗了九年,而你只用一年,得到我求而不得的东西。我爱他近乎病态,我敌视他身边所有女人,他曾经说,我的占有欲太扭曲,其实我只是一点点扭曲而已,生下林恒之后,我付出的青春和情意,只换来他无数次的拖延,到后来,甚至凉薄拒绝。”
她擦掉眼泪,“我承认,我不应该算计他,在未经他允许时,强行怀上他的骨肉。我错了一步,错了一生。”
我心中五味杂陈,没回应她。
“不过,我虽然憎恶你,但我输得不冤。”她泪中带笑,“我不会可怜你的孩子,我怨你,同样也讨厌你的孩子,在今天之前,我只恨你们不死。林宗易那样的男人,一辈子大风大浪,经历了太多苦难,你这一丝仁慈和柔情,在他的世界里很珍贵。”
我轻笑,“你保重。”
我回到澜春湾,是凌晨两点多,吴姐没睡,客厅开着灯,沙发上除了她还有蒋芸。
我余光一瞥鞋架,冯斯乾的拖鞋在,他未归。
我明白他现在无暇顾及我,过两天当新郎官了,很多流程需要打点。
我招呼蒋芸,“你压着斯乾了。”
她一激灵,整个人蹦起,“冯董,抱歉,我不是有意压你的。”
斯乾窝在角落没动,蒋芸揉了揉眼,“狗名字是斯乾?”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
她端起冷杯喝水,“我没想到你真叫啊。”蒋芸给我一个信封,我打开,里面是照片,周德元的夫人亲手喂小白脸喝汤,以及俩人泡在浴缸里腻腻歪歪,照片不多,张张劲爆。
我笑了,“保姆是老手啊,拍得不错。”
蒋芸说,“你拿到手,我也放心了,让别人转交我怕泄露。”
我送她出去,然后上楼,逐一拨打媒体的电话,正经的杂志社和官网不报道这类新闻,容易惹麻烦,博眼球的小报媒体往往胆子大,压根不管主角什么来历,我出价八十万敲定了三家,在订婚宴的当天发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