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韩小姐。”紧接着蹙眉,“您吃什么了?”
我呼出一口气,“韭菜鲱鱼的饺子。”
他险些晕厥,“这也太臭了,一股下水道的味儿。”
我当然知道有多臭,我在车里吃完,开窗户半天都回味不绝,我为了双重保险,冠强和我结梁子了,他绝对防备我,我的照片很可能保镖人手一张,只化妆不够,万一撞上有眼力的,终究在劫难逃,嘴巴臭气熏天,哪个男人愿意接近我观赏这张脸呢。
我噗嗤笑,“我不做无用功,这招保准派上用场。”
我跟随陈老板通过安检,他递给保镖贵宾卡,保镖迎着光线瞧,“新客?咱们会所不接新客了。”
我走上去,“你看仔细了,一晚消费一百万的白金,你不接?你老板也未必有胆量不接。”我一边打嗝儿一边夺回贵宾卡,扑面而来的臭味熏得保安昏了头,他端详我,夸张的烟熏妆,紫红色的厚嘴唇,他咽了口唾沫,“大婶,你离我远点。”
我恼羞成怒戳他下巴,“人家芳龄才18。”
他唾沫咽得更频繁了,“我老婆38岁都没你显老。”
我冷哼,挽住陈老板,刁蛮又刻薄的样子,“没见识!这是小甜甜的欧美妆。”
陈老板揽着我腰肢,一脸油腻相哄我,“我的小心肝儿最靓,他懂个屁,宝贝不生气啊,明天给你买大钻戒。”
我顷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姓陈的还真是演戏那块料。
保镖傻眼了,直勾勾目送我们走进大堂,电梯门合拢,陈老板立马松开我,他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太惊险了,万隆城最近是捅什么娄子了吗?”
我嚼口香糖遮盖口腔的怪味,“宗易被软禁了。”
他不可思议,“谁软禁林老板?”
我揭过门壁折射的投影,整理爆炸的狮子头,“你了解越少越好。”
陈老板匪夷所思偷瞄我,我忍笑问他,“还像我吗?”
他回答,“林老板都不认识您了。”
电梯停在三层,我们直奔预订的310包厢。
贵宾卡客户由经理接待,是负责地下棋牌厅的经理,临时调到会馆的,对我完全没印象,我正好发挥。
我挑选酒水,陈老板问他,“你们这里打牌有门槛吗?”
“十万一局起步。”
“嚯,玩得够野。”陈老板点上一根雪茄,“一百万起步的有吗?”
经理懵了,“一百万?一轮四局,咱们馆里只要上座了,起码打满两轮,您确定吗?”
“觉得我没钱吗。”他露出脖子的金链和限量版的腕表,“看不起我?”
经理意识到他刻意找茬,“陈老板,您有钱有势,气派的人物,我哪能看不起您呢。”
我伏在他肩膀,暗示时机到了,他叩击着大理石桌面,腔调不阴不阳,“你们做买卖,手脚不地道啊,欺负我外行?”
经理拿不准什么意思,继续赔着笑,“您哪里不满意?”
陈老板喝了一口酒,啐在地上,指着人头马的瓶子,“假酒?”
经理一怔,“我们绝不卖假货。”
“是么。”他阴恻恻发笑,“当我没喝过真酒?人头马是这种味道吗!”他手压住瓶口,气势嚣张,猛地一砸,瓶子顿时四分五裂,我抱头尖叫,“救命啊,打人了!”
我一嗓子助攻,整条走廊的包厢都沸腾了,万隆城是什么地界,仇蟒的产业,如今由华子亲自经营,牛鬼蛇神各路大佬也得让三分,闹事的势必来头非常硬,经理眼见场面失控,他也慌了神,朝包厢外跑,在混乱中拦住一名侍者,“通知振哥和强哥!”
侍者很快搬来振子,振子进门,经理向他汇报了情况,他望向沙发中央的陈老板,伸手推开经理,走向酒桌,“哪瓶酒,可以查验,假的我请你这一桌,要是真的——”振子眼中寒光凛冽,“我也请你一桌,喝不完不行。”
我拉扯陈老板的衣角,他抓起酒瓶,对准我头顶浇下,“这瓶。”
振子眯眼,“看来你是没事找事啊,你倒完它,讹我?”
我起身,抹掉脸上的酒,踉踉跄跄摔在振子脚下,他莫名其妙后退,随即看清是我,当场呆住,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配合。
振子是林宗易一手调教的,极其机灵,他瞬间明白了,话锋一转,“你是什么人。”
陈老板也非常聪明,“你说对了,我是找茬的人。”
经理询问振子怎么办,振子故作凝重,“你先出去。”
经理走后,我趁机问,“林恒在哪。”
振子面部肌肉一抖,“您要插手?”
“醉王朝的服务生昨天告诉我,周三夜里去了一拨挺有头脸的人,议论仇蟒重金挖一个孩子的下落,我怀疑是林恒。”
振子咬牙切齿,“这老家伙太阴了。”
我留意走廊的动静,“往海外转移资产不是小事,他缺万无一失的筹码,林恒在手,华哥还能硬碰硬吗?”
“他绑了林恒一回,华哥从郊外救出,直接摊牌了,他还不死心。”
我说,“我会把林恒安全送到王晴娜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