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芸怔住,好半晌,她说,“冯董吃过臭豆腐吗?您和林老板,一个是臭,一个是豆腐,豆腐不臭,食之无味,只臭没豆腐,令人讨厌,所以各有千秋。”
冯斯乾笑容敛去,“你可以出去了。”
蒋芸一溜烟离开,他走过来,蹲在我面前,我被朱八抽得不轻,尤其是唇瓣,肿得水嘟嘟,像涂上一层浓郁的朱砂红,点缀在雪白细嫩的面孔,狼狈又娇艳欲滴,仿佛熟透但脏了的蜜桃。
冯斯乾抹掉我嘴角的鲜血,一缕缕拨开头发,拨得一干二净,旋即抬起我下巴,“三天前的晚上,你去哪了。”
我凝视他,不吭声。
他指腹发了力,摁住我脸蛋,正戳在伤口上,我倒抽气。
“痛吗?”
我浑身紧绷。
冯斯乾面色波澜不惊,唯独那双眼,翻腾着剧烈的风浪,“痛了长记性。”
眼泪噙在眼窝内,我强忍。
“对他这么情深义重,宁可不顾自己安危也保他是吗。但凡我来迟,朱八毁了你,你还活不活。”冯斯乾掐得越来越重,我颧骨酸疼发麻,“后悔不应该离婚,以林太太的身份关心他,掩护他。”
唇角淌出一滴温热的血,落在他虎口,他力道停住。
“韩卿,你真是奇迹。”冯斯乾抚摸我眉眼,天然未经雕饰的纯情,他最喜欢我一对眉眼,时刻漾着春潮,又不含欲望,即使他分不清真假,那种直接望到底的清澈,足以熄灭男人的怒火和恨意。
“一个并不算漂亮的女人,从头到脚的每一寸却恰到好处勾在男人心上。你以此为筹码,赌注你摇摆不定我也舍不得折断你。”
我舔着牙缝的血,朱八把我的槽牙打得松动了,“我没有摇摆不定,我现在不跟你,也同样不跟他了。”
冯斯乾目光晦暗,像覆盖一片阴云,“我说你的心。”
“冯董——”何江忘了敲门,冲进包房,冯斯乾从我脸上收回手,直起脊背,“怎么。”
“附近没有朱八的爪牙了,都撤了。”
他望向门外,“确定吗。”
何江说,“您放心,能出门了。”
“我不要紧。”冯斯乾面容阴沉看了我一眼。
何江笃定,“韩小姐绝不会发生意外。”
冯斯乾穿上西装,朝包厢外走,何江追出,“是送韩小姐回澜春湾吗?”
他稳步走向电梯,“你看她愿意回吗。”
何江蹙眉,“朱八清醒了肯定要报复,至于林宗易那边,您已经出手了,他未必再有行动,韩小姐住酒店不安全。”
冯斯乾背对我,许久,他声音低哑,“你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