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易揽在我腰间的手不着痕迹收紧,“我想好了。”
仇蟒气得青筋暴起,“好样的,我没白养你。”
他一挥手,那群保镖弃了伞,朝我们围拢,为首的男人鞠了一躬,“华哥,对不住您了。”
林宗易眼神阴狠,“少废话,动手。”
男人掰开匕首,径直刺向林宗易,林宗易原地侧避,让过刀尖,对准男人手腕一搪,传来骨裂的声响,刀当即坠地,男人纵身后翻,脚跟垂直向下,距离林宗易的额头只剩一寸,他五指扣住脚踝,臂肘的肌肉瞬间膨胀,林宗易一拧,男人跌落,巨大的冲击力顶得他也后退半米。
这是仇蟒最出色的手下,出招又凶又准,和林宗易难分伯仲。
他一手抱住我,一手同他们缠斗,第一批败了,第二批又续上,乌泱泱的人,在大雨里矫健翻腾。
我哭着,“宗易,你放下我吧,你打不赢的!”
他咬紧牙关,分不清哪是汗水哪是雨水,“放下就落进他们手里了。”
林宗易猝不及防被一根木棍击中了后背,棍子当场折断两截,他身躯一僵,没有扛住这一击,单膝跪在坑洼里,却仍旧抱紧我,直到跪稳了,才撒手任由我落地。
我声嘶力竭大叫,“你偷袭!”雷雨吞没我的叫声,我摘下林宗易的手表砍保镖,“王八蛋我砸死你——”
他捂住头,我像泥鳅一样爬到他脚下,疯狂朝他裤裆连环踢,“让你断子绝孙!”他压根没防备,疼得弯下腰,我又钻到旁边保镖的胯下,后脑勺继续撞他裤裆,“让你也断子绝孙!”
又有一名手下从背后接近林宗易,我手脚并用爬行,他举棍的同时,我坐地一扑,扒他裤子,他失去平衡,蹲了个趔趄,我们面面相觑,他没回过神,我反手抽了他两巴掌,“学什么不好,学偷袭啊!”
保镖吃了哑巴亏,没敢伤我分毫,似乎忌惮林宗易发怒,只拎起我一甩,我飞出两米脸着地,糊了一嘴泥。
“别动她——”林宗易手撑住地,吃力站起,他缓了片刻,纵身一劈,拳头抡在保镖的太阳穴,第二批全军覆没。
仇蟒那边的第三批保镖紧接着涌上。夜幕深重,雾气也浓,他们步伐飞快,路灯将黑影投映在两侧的砖墙上,脚边水花四溅。
林宗易鼻孔鲜血直流,他手背抹掉,抬腿一跃,迎上他们,他已经丧失了七分体力,被包抄在中间。
有一个最勇猛的,正面钳制住了林宗易,他们在较劲。
我面无表情抽出内衣里的枪,瞄准,扣压扳机,砰地一声,我原本要打进保镖的小腿,可歪了,弹头蹭着他裤脚飞过,他愣神的工夫,林宗易勾住他下颚,刹那掀翻在地。
仇蟒平静的面容隐隐溢出寒意,他望向我。
第四批保镖蓄势待发,我上膛,枪口指向他们。跃叔举着伞,往前几步,“韩卿,蟒叔的规则是华子不能用工具。”
我满身泥泞,摇摇晃晃爬起,“不准宗易使用,蟒叔可没说不准我用。”
跃叔蹙眉,扭头看仇蟒,仇蟒笑声阴森,示意他们停手。
当所有危险平息,林宗易臂弯搂住我,护在身下,整个人轰然倒塌。
我面色煞白,捧着他脸,“宗易,林宗易!”
仇蟒走过来,带起一阵刺骨的冷气,他停住,居高临下俯视。
林宗易嘴角浮着血,凡是裸露的部位伤痕累累,他仰头看着仇蟒,啐出一口血痰,“蟒叔。”他气息极低,“能放人了吗。”
仇蟒负手而立,“华子,当年我说,你是难得的铁骨铮铮,可惜你走错路。我本以为你年岁大了,心思稳,不再气盛,没想到你错上加错。”
他鞋尖抬起林宗易的下巴,“男欢女爱,从来不是你的弱点。”
林宗易的唇齿源源不断流出血,仇蟒瞧了他许久,视线移向我,“你道行不浅,能搞定最冷血的华子。”
我心慌极了,浑身抽搐。
仇蟒收回脚,“送西屋。”
几个保镖架起林宗易,一个负责打伞,我赤脚跟着他,“你会死吗?”
一路颠簸,他一路渗血,浅蓝色的衬衫被染红,“我是铁打的。”
我点头,“祸害能活一千年呢。”我向他邀功,“宗易,我打了三个,他们真的要找振子了,振子有王主任的名片。”
林宗易轻笑,“刚才像耍猴,蠢还丑,你得意什么。”
我握住他手,他好像越来越凉,体温在迅速流失,最终无力闭上眼。
失血加上淋雨,导致林宗易旧伤复发,胸口的刀疤再次发炎,高烧不退。仇蟒调了云城最好的外伤医生当夜救治,才控制住情况没有恶化。
我按照医嘱给他喂药擦身,几乎是喝一碗吐半碗。
我洗完澡借穿了佣人的衣裤,从天黑守到天亮,林宗易全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第二天傍晚,保镖叩门,告诉我蟒叔到了。
我下意识呼喊林宗易,他此时昏迷不醒,应该是护不了我了。
我仗着胆拉开房门,佣人端着中药和米粥,仇蟒在后面,面目严肃,“还没醒。”
我摇了摇头,“没有。”在他逼视下,我轻轻发抖。
他凌厉眯眼,“华子吃你这一套,我不吃。你真怕吗?”
我眼珠乱转,没回答。
“你根本不怕,你只是为了打消我对你的警惕和顾忌。”仇蟒戳穿我,“被男人团团包围住,竟然没有吓傻,还敢反击。你是算准有华子在,我动不了你。”
他话音未落,保镖擒住我双肩,掏出裤袋里藏着的那柄枪,仇蟒接过掂量着,“是好东西。射程远,后坐力小,不会震伤你手,比射击场的练习枪更适合女人。给你这东西的人,是扳倒华子的冯斯乾,对吗。”
他似笑非笑,“韩卿,你很有胆。明知我的势力,还在我面前玩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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