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正好照在我身上,原本熄灭了,又骤然亮起。
驾驶位的男人揭过挡风玻璃注视我,我一动不敢动,心乱如麻。
良久,他掐了烟,棕色的皮鞋踩进水洼,身型利落。
男人只穿了一件西装,里面赤裸,纯黑的深V领,极少有男人穿V领的衣服,很显轻佻,林宗易则相反,他成熟稳重,却是从骨子里渗出的风流和重欲感,他露出大半胸肌,油亮的蜜蜡透着一点淡红,行走间沟壑分明,肃穆又性感。
他撑着一柄黑伞,一步步逼近我。
林宗易到达我面前,缓缓止步,宽大的伞檐掩去他眉目,我看不真切他,但我知道,他一定触动了。
冷冰冰的大雨和一个单薄无助的女人,最直击男人心。
我咬着嘴唇,带哭腔,“宗易——”
雨声吞噬了我的呼喊,他停在伞下,“谁让你过来的。”
我瑟缩着,“这里是我家。”
“你的家。”他弯下腰,掌心抬起我面孔,“韩卿,你认为这些招数有用吗。”
我不回答他的质问,声音绵软无力,“我想回家。”
林宗易面无表情,“你的家在另一个男人那里。”
我哽咽嘶哑,“我们没有离婚,蒋芸告诉我,我要是跑了,你报人口失踪,甚至拐卖,警察也会找我,与其被你抓,被警察追,像老鼠一样四处流窜,我愿意安分当你的妻子。”
林宗易没有动容,“怎么,他舍得你当我的妻子。”
我任由大雨浇在面颊,“他选择了孟绮云。”
“你勾引男人的本事,还斗不赢一个孟绮云吗。”林宗易的手沿着我脸下滑,扼住脖子,“还是和他商量好了,继续埋伏在我身边,里应外合再给我致命一击。”
我攥住他手,“宗易,你可以不原谅我,不要再怀疑我。”
林宗易扫向身后,他忽然问我,“还爱他吗。”
我摇头,“不爱了。”
他直起腰,“是吗?”
我大声说,“宗易,我真的不爱他了,我恨他的变心。”
刹那一道霹雷炸开,刺目的闪电横亘在头顶,白光的尽头出现一张男人的面容,他的眼睛比此时的夜色更浓,像一股激荡的漩涡,冷漠平静之下暗涌四起。
他额头覆满雨水,淌过鼻梁,密密麻麻的雨珠。
深沉,阴狠,凌厉,眼底的感情一寸寸覆灭。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眼神,在他清隽斯文的脸上,没有过的寒意和晦暗。
冯斯乾并未打伞,他全身都湿透了,白衬衫包裹住紧致的肌肉线条,胸口急剧隆起,他没有靠近半步,定格在那。
他在蔚蓝海岸只有一个可能,找我。而且等了不止一晚,我藏在酒店两天,他应该都来过。
冯斯乾站了许久,最终视线抽离我身体,转过头消失在雨幕。
我说不出什么感受,抱膝抽搐着。林宗易耐人寻味笑了一声,他拎起我胳膊,我脚底打滑,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是实话吗。”
我浑浑噩噩,就像冯斯乾那双黯淡的眼睛,我心口有什么东西也一寸寸覆灭。
“是实话。”
我确实必须安分一段日子,冯斯乾要照顾单纯黏人的孟绮云,毕竟周德元也会过问,再加上冯冬,他顾不上陈志承,更无法时刻顾及我,我逃到哪去呢,卸不掉林太太的身份,在法律的束缚下,根本没资格逃,反而激怒林宗易,自讨苦吃。
更重要我想带走冯冬,否则仓促逃出江城,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他是我赌命生下的,我受不了他叫孟绮云妈妈。
林宗易抱着我进入电梯,门关上的一刻,他开口,“那晚舞跳得不错。”
我语气无辜又无害,“你喜欢吗。”
他垂眸打量我,“林太太的美,我独自欣赏是不是太可惜了。”
我瞬间一僵,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我跳给其他男人看。”
林宗易按下数字4,“林太太不会令我失望。”
我伏在他肩膀,“宗易,你现在高兴吗。”
电梯门折射出我们交缠的影像,他波澜不惊,像一面死海。
我仰起头,我特意让他看清我强颜欢笑,委曲求全的模样,打消他的怨恨和警惕,“只要你高兴,能发泄你的恨意,你怎样对待我,我都认。”
林宗易笔挺站立,没回应我。
我一滴泪流过他颈部,“我只求你,别殃及无辜,怒火只冲我一个人。”
我小心翼翼探入他的西装,指尖触摸那道伤疤,三公分长,是砍刀留下的疤。林宗易感觉到痒,他略低头,唇贴着我前额,我肌肤冰凉,他唇瓣温热,“记住,是你在背后捅了我一刀,我才挨了冯斯乾的手下这一刀。”
我哭着,“对不起,宗易。”
他将我抵在门壁上,“韩卿,别再装可怜,妄想蛊惑我心软,我当初对你心软过,你却要我的命。”他呼吸急促,极力压制,“我的感情和纵容,只给一次。”
我蜷缩在他怀中,所有泪水滑进他胸膛,他身躯紧绷,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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