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惋惜,“国宝级的美女啊,招牌很响亮,林董,千载难逢。”他意识到什么,“是太太在身边,不方便出门?”
林宗易闷笑,“我夫人大度,从不多问。是我不舒服。”
男人只得作罢,约他下次再一起包场意大利的模特。
林宗易挂断电话,更加萎靡不振,我在梳妆镜前涂着面霜,揭过镜子观察他,观察了好一会儿,我站起,倚着床轻声喊他,“宗易。”
他睁开眼,幽深的瞳孔倒映着一盏壁灯,柔软的橘色,像暖融融乍泄的春光。
我晦涩开口,“你有冲动吗?”
他沉默注视我,我比划,“那种事的冲动。”
林宗易嗓音含笑,“林太太在挑逗我吗。”
我胳膊撑在床畔,“你这几天无精打采,九点就睡了,平常你不是要工作到凌晨吗。”
他翻了个身,直视天花板,语调消沉至极,“卿卿,我早晨也没反应了。”
我错愕不已,“药劲也太猛了吧,天亮应该就失效啊。”
他望了我一眼,“什么太大。”
我一噎,强颜欢笑,“是你压力太大,缓一阵就好了。”
林宗易关灯闭上眼,“我养好精神,一定满足林太太。”
“不着急。”我担心他有所怀疑,握住他手安抚,“来日方长,你慢慢调整状态。”
他背对我,没动静了。
我趴下深吸气,“林恒长大,你记得教他,千万别得罪女人,最毒妇人心。”
黑暗深处隐约传来男人的低笑声,微不可察的一声,我欠身瞧林宗易,他睡得十分沉静。
第八天我炖了一锅枸杞猪肝汤,拧开瓶盖时,有些犹豫了,毕竟是药三分毒,真弄残废了,伤天害理啊,我纠结到底还下不下,心不在焉一抖,失手下了两倍的分量。
我立马往外捞,捞的过程中,林宗易提前下班回来了,他放下公文包直奔厨房,“汤呢。”
我心里感慨,不愧一分钱一分货,三万块一小瓶,胜在真材实料啊,还喝上瘾了。
我盯着眼前的汤,双倍量,灌下去效果可大了,我终究狠不下心,“都熬干了,我重新煲一锅,你先回书房办公。”
林宗易脱下西服,交给尾随的苏姐,他进入厨房,“没事,就喝这锅。”
我伸手夺回,“水加少了,太咸。”
林宗易腕力大,他一勾,锅直接勾到手上,“今天胃有点受凉。”
我眼睁睁看着他趁热喝完,愧疚之心前所未有的高涨。
对于男人而言,毁了他的功能不如杀了他痛快。
我解下围裙,“宗易。”
他拿帕子擦拭嘴角,语气平淡,“怎么。”
我欲言又止,“你有林恒了,林家也算后继有人,你高兴吗。”
林宗易似乎在忍笑,忍得格外辛苦,他抬起手揉捻鼻梁,衣袖覆住半张脸,看不真切面容,他按摩了足有半分钟才移开,“林太太给我生一个,我会更高兴。”
我听着挺不是滋味,“别管谁生了,随缘吧。”
苏姐端着汤锅走到水池清洗,“我烧菜您就吃几口,太太的汤就那么好喝?您回回都喝光。”
林宗易卷着袖口,走出厨房,“味道是还可以。”
大约是我的错觉,他转身的刹那浮现一丝笑,极其深邃明朗,只一秒,我来不及确定,他便拐出走廊。
我紧随其后也走出浴室,反锁了主卧天台的门,劈头盖脸质问蒋芸,“什么狗屁药,断子绝孙啊?你不是告诉我药效是暂时的,停药能恢复吗,他早晨——”我捂着嘴,小声说,“都不起反应了。”
蒋芸打呵欠,“你吃一粒安眠药睡一辈子啊?把男人搞绝根了,查出要吃官司的,他不起反应是他自己问题,中年男人疲软,是当代婚姻不和谐一大杀手,跟药没关系,四十岁和二十岁能一样吗。”
我悬着的大石头这才落地,“那就行。”
她乐了,“于心不忍啊。”
我抠着栏杆上的油漆皮,“我不想缺德。”
“你还不缺德?”蒋芸急火攻心,“我巴不得我男人大展雄风呢,你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我当即掐了通话。
我推门出去,林宗易此刻也返回主卧,我们四目相撞,我本能背过手。
他看了一眼我藏起的右手,“谁的电话。”
我支支吾吾,“卖保险的。”
林宗易面无表情,“还躲到天台接。”
我总觉得哪里要出事了,又说不上来,我咽唾沫,“是男的,我怕你误会。”
“林太太鬼鬼祟祟,我已经误会了。”他逼近我,我不由自主后退,脊背抵在一截延伸出的窗台,终于退无可退。
林宗易俯下腰,下面是无边无际的墨绿江水,夕阳西沉,窗户被一片柔和的黄昏笼罩,一切都显得这样迷离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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