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现在虽然长得高大英俊,但他内心深处却隐藏着一段不愿提及的过去。每当有人提及他小时候的体重,他的脸色就会阴沉下来,仿佛那段记忆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污点。为了掩盖这段黑历史,他甚至偷偷把家里所有小时候的照片都藏了起来,谎称不小心弄丢了。
陆家连续好几代都是一脉单传,人丁单薄。到了陆深这一代,才有了陆湘和陆深姐弟俩,而且年龄还相差十几岁。因此,高凤龄把陆深当成了心头的宝贝,宠爱得无微不至。
小时候的陆深活泼好动,有一次,他跟小伙伴在院子里玩,不小心摔了一跤,疼得哇哇大哭。听到儿子的哭声,高凤龄急忙从屋里冲了出来,看到陆深摔倒在台阶上,她心疼得直掉眼泪。从那以后,高凤龄对陆深的保护变得更加严密。她成天把陆深关在家里,不让他出去玩,生怕他再受到任何伤害。她总是担心陆深不小心摔着哪里,或者被人贩子拐走。在她的严格监护下,陆深的童年变得枯燥无味,每日与姐姐和书本为伴,失去了与其他孩子嬉戏玩耍的乐趣。
陆深整日被关在家里,除了上学和看书,其他时间基本上是吃了睡,睡了玩,严重缺乏运动。久而久之,他的身形如同吹气球般膨胀,成了同学们嘲笑的大胖子。
后来,高凤龄偶然间听到在医院工作的朋友的提醒,孩子过于肥胖可能引起血压升高,进而引发一系列的健康问题,甚至可能危及生命。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高凤龄的心头。于是,高凤龄又大刀阔斧的逼着陆深减肥。若非如此,只怕陆深到现在还是一个胖子。
陆深对姐姐突然提及过去的黑历史感到非常不适,于是他语气沉闷地说:“姐,我跟你说正经的。”
陆湘听出了弟弟话里的认真,不像是随口问问,而且自己一直提对方的黑历史,似乎也不太礼貌,便放弃了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延伸。
“其实也不止你那一次。”陆湘稍作沉吟,正色道,“之前有一次,你姐夫出去应酬,回来后因为饮酒过量导致胃出血,直接休克了。当时夜深人静,我找不到其他人来帮忙,赶紧叫了救护车,然后一个人在医院守了他一整夜。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种感觉,我连手都在颤抖,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你别看泽谦赚得多,其实他平时也没少受苦。
“还有孟屿,他小时候经常半夜发高烧,我也没有多少带孩子的经验,每次都是心急火燎的送去医院治疗。记得有一回,他一直高烧不退,后来竟然出现了惊厥,整个人都在抽搐,还口吐白沫,吓得我心跳都快停止了。要不是我打电话给妈求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深听着姐姐说完后,静静思索了片刻,总结道:“也就是说,你守护的都是自己至关重要的人。”
“你这不是废话吗?”陆湘嗤笑道,“如果不是至关重要的人,谁会愿意去受这个罪?”
陆深听后陷入了沉默。人们愿意为了至关重要的人去付出和牺牲,那么,乔霏霏又是因为什么呢?
他们可是连熟人都算不上啊。
难道仅仅是出于道义?
陆湘逐渐察觉到了弟弟的异常,不由得心生疑惑。
“喂,你是不是有新情况啊?”陆湘试探性地问道,“我记得妈之前打电话跟我说,你出车祸后,有个女孩子在医院照顾了你一整夜。你刚才问了我那么多,就像因为她吧?”
“妈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陆深打断了姐姐的话,语气明显有些紧张。虽然他从未相信过一见钟情这种浪漫而虚幻的情感,但他却无法否认,有些人确实会在某个瞬间被深深吸引。
“那你老实交代,到底是不是因为她?”陆湘的八卦热情几乎要冲破手机屏幕的束缚,溢出到这边来了。
“姐,你跟咱妈不愧是亲母女,她胡思乱想,你也跟着瞎起哄。”陆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其实我和她,总共就见过一次面。上次……因为点小事儿碰了个头,说过的话加起来恐怕连五句都凑不齐。你们这样乱点鸳鸯谱,是不是有点儿戏了?”
“那可说不定。”陆湘斩钉截铁地说,“我跟你姐夫就是在大学里的一次联谊会上认识的。当时我被人不小心泼了一身酒,你姐夫正好是那次活动的负责人,他见我这般狼狈,就带我到后面去清理,还找人借了套干净衣服让我换上。说起来,就是那次的邂逅,让我们后来走到了一起,毕业后更是顺理成章地结了婚。”
陆深不禁哑然失笑,他打趣道:“照你这么说,和我擦肩而过的潜在伴侣恐怕都能组成一个加强连了,只是我自己没有抓住机会?”
陆湘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从某种角度来看,的确是这样。”
陆深隔着手机翻了个白眼:“信你才怪!”
陆湘笑了笑,又说:“说到咱妈,我倒想起她提到孟屿的手臂不小心骨折了。陆深,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真是知子莫若母!
不过,这次不是孟屿跟人打架,而是他单方面被人打了。
陆深嘴角微扬,然而想到孟屿一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他又迅速压下了笑意,矢口否认道:“都说了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就不能往积极点的方向去想吗?兴许他是见义勇为了呢!”
陆湘的声音里满是怀疑,但情绪却低落了下去,沉声道:“他要是那么有同情心,就不会总是对我和他爸爸冷言冷语了。每次见面,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有时候,我都怀疑他究竟是不是我的儿子。”
陆深微微叹息,声音柔和了几分,道:“姐,这也不能全怪他,谁叫你们从来不肯多陪伴他呢?你们总以为女孩子才脆弱,其实,男孩子有时候也很敏感和脆弱,也需要关怀与陪伴。”
“我又何尝不想关心和陪伴他呢?”陆湘叹息一声,“那个时候,我年纪小,不太懂得照顾孩子。而且泽谦的事业刚起步,身边亟需得力助手……我这么做,无非是想向爸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再说了,你们也是他的亲人,一直以来都对他照顾有加,从未亏待过他。他怎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陆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姐姐的疑虑,只是将目光看向天花板,幽幽地说:“正因如此,孟屿听我的话,胜过你们做父母的呀。”
陆湘突然陷入了沉默,仿佛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她独自面对内心的复杂与纷乱。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我这几天跟泽谦在新加坡谈生意,争取一周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