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被他一句话终结,冤枉致死,他无颜面对京城百姓。
送走哈欠连天,趴在楚之南怀里睡着的国师,王明奎回了后院书房,久久不能安寝。
把历年来自己经手的所有案件的卷宗附件全都调出来仔细查看,从头到尾,从尾到头,生怕再发现一桩冤假错案。
别人怎么样他管不着,他经手的案子,必须没有一件是冤枉人的。有就必须重新翻案,否则对不起枉死之人。
王老七改名为王从元,明天一早他要去看看,都在城西,顺便将豆花铺和他的客栈都走一遍。
两件案子都在一个地方,简直不要太方便。
次日,王明奎借了一身管家的旧衣裳换上,带着常随,两人出门。
门房看了半天都没认出来,要不是常随在身边跟着,打死都不敢信老爷会穿成这样。
王明奎从门房惊讶的眼神里看出自己伪装的成功,他很高兴,说明他借衣服借对了。
两人故意没吃早餐,直往诚心的豆花铺而来。
毛六儿眼睛尖,瞧出王明奎和他的常随是生面孔,客气礼貌地问:“两位客人从哪儿来?不像是是城西老顾客。”
王明奎看了他一眼,回答:“我们老夫人说你这里的豆花很有特色,让我来尝尝,看以后能不能每天都送点进府。”
他身边的常随脸上毫无表情,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他们府里的老太太啥时候来过城西?大人说瞎话的本领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毛六儿欣喜不已,他的豆花要真能得到贵人的青眼,往后探听消息就更方便了。
“真的?太好了!客观稍等!小的这就把店里的甜口,咸口豆花都端上来给您二位品尝品尝。那天来的老太太相互咸口的,小小姐喜欢甜口的。”
王明奎没搭理他,故意摆出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架势。
“我们老太太年纪大了,不适合吃甜的,吃甜的容易烧心。小小姐最欢喜甜食,只要是甜的她都喜欢。”
这可不是他说瞎话,昨晚国师的确喜欢吃甜的。夫人准备了三样小吃食,两样是甜的,一样是咸的。
国师把两样甜的都吃了,唯独咸的推给了她的仆从。
“是,是。”毛六儿点头哈腰,奴颜婢膝地点着脑袋,热情招呼着,“爷!您尝尝我们的豆花,若是觉得可以,往后就由我们小店给府里供货。”
“唔!”
王明奎高深莫测地给了一个单音节,端起豆花来尝了一口,眉头微微舒展。
还别说,这豆花的味道的确不错,跟他平日里吃到的不一样。
配的是一种叫“油条”的东西,两者搭配在一起,给人一种新奇体验。
常随低着头猛吃,什么都不用说,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豆花喝完,王明奎起身:“我要看看你们做豆花的地方,我们家老太太对吃食的要求非常严苛。
东西若是做得不干不净,给我们老太太吃出毛病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毛六儿没有异议,他心里非常明白。大户人家的老太太,堪比皇宫里的太后。
入口的东西,那必须干净。
好在他也是个讲究人,豆花铺里干活的虽然都是男人,各方面的卫生还是做得非常到位的。
他看不了脏兮兮的地方,只要哪里一弄脏了,马上命人清扫。
走进铺子后院,一位身着粗布衣裳、发髻高挽的男人,正忙碌地准备着制作豆花的材料。
他先从石磨旁的大木桶中舀出几勺已经浸泡得圆润饱满的黄豆,这些黄豆经过一夜的浸泡,吸饱了水分,泛着淡淡的黄色光泽。
将黄豆倒入石磨的进料口,一手推动石磨的把手,一手轻轻拨弄着黄豆,使之均匀落入磨盘之间。
随着石磨的缓缓转动,细腻的豆浆便从磨盘间的缝隙中缓缓流出,落入下方早已准备好的木桶中。
这过程需要耐心与力气,每一次推动都蕴含着力量,他的手臂很粗壮。
另外一人将木桶中的豆浆倒入一口大锅中,架在灶台上,用柴火慢慢加热。
灶台就一般的灶台,没有什么特别,他仔细观察,也没发现有啥猫腻。
楚之南说北国人善于伪装,善于挖密道,如果真的有挖,那密道口会设立在哪儿?
随着火势的逐渐旺盛,锅中的豆浆开始泛起细密的泡沫,散发出浓郁的豆香,弥漫在整个院落。
灶台边上的又一个男人不时用长柄木勺轻轻搅动豆浆,以防糊底,同时观察着火候,确保豆浆能够均匀受热。
豆浆煮沸后,会迅速将火调至最小,保持微沸状态。
此时,灶台边的男人拿起一旁准备好的卤水,小心翼翼地缓缓倒入沸腾的豆浆中,同时用木勺快速而均匀地搅拌,使它与豆浆充分融合。
随着卤水的加入,原本平静的豆浆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逐渐变得粘稠,随后,一朵朵如云似絮的豆花便在锅中悄然绽放。
见状,灶台边的男人立刻停止搅拌,让豆花自然凝结。几分钟后,一锅洁白如玉、细腻滑嫩的豆花便呈现在眼前。
再用特制的漏网轻轻捞起豆花,放入早已准备好的碗中,再根据个人口味加入适量的糖水或酱油、葱花等调料。
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豆花便制作完成了。
王明奎瞧了瞧整个豆花铺的布局,也没瞧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要不是楚之南信誓旦旦跑来找他说起这事,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间豆花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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