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臣又是初见圣容,心中惶恐,唯惧说错了话,惹怒了陛下。”
嘉佑帝道:“起来吧,朕总不能让你一个固守边境的英雄一直跪着。”
卫渊应声道:“臣谢陛下,英雄二字,臣愧不敢当,普天之下,唯陛下乃真英雄也!”
说罢,这才缓缓起身。
嘉佑帝认真瞧了瞧他,思绪一阵恍惚,似是看到了曾经被自己破格提拔,视为‘卫青’的某个将才,可惜...
最终,那人却郁郁而终。
“精气神很像,若是脸上再有块刺青,就连相貌也有些像了。”
嘉佑帝喃喃一声。
卫渊的脑海里,瞬间想起一个人名。
听自己老师说过,当年,那人在时,所有的勋贵都要为其让路。
他在时,也是武人最为风光的几年。
可惜,死了。
有人说,是被当朝宰执韩大相公气死的,因为那位韩大相公曾说,只有东华门外唱名的才是好儿郎。
武夫...莽夫罢了。
“朕的卫青死了,这卫渊,能成为朕的霍去病吗?”
嘉佑帝在心中呢喃一声,顿了顿,向卫渊开口道: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亲率边军去扬州,伱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卫渊再次叩首道:“臣知罪!”
什么罪肯定不能说。
嘉佑帝曾言,边将因事务或者奉诏入京,的确可带亲卫。
但他是先去的扬州的。
已经逾矩了。
而且,老板说什么就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了。
如果真想惩罚自己,只怕自己连这宫城都进不来。
嘉佑帝本以为他会为自己辩驳两句,谁知却坦然认罪,不由得好奇道:
“你就不想向朕解释一番?”
卫渊稍稍抬头,看了一眼嘉佑帝,笑道:“臣可以说吗?”
见状,嘉佑帝不由得莞尔一笑,
“好你个卫渊,你老师的耿直你是半点没学到,竟在这里等着朕。”
卫渊连忙道:“求官家体谅。”
“臣生于微末,年幼时家逢巨变,臣之长姐,为家人生计,无奈卖入官宦之家...”
“不怕官家笑话,臣那长姐,如今只是妾室,又怀了身孕,官宦之家,规矩一向繁多,臣的长姐性子恬静,臣担心她会受委屈,所以才...”
这些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
扬州有皇城司分司,想瞒也瞒不住。
倒不如实话实说,还能搏得嘉佑帝信任。
果不其然,嘉佑帝一听,下意识点头道:
“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你那长姐为你卫家付出良多,你如今有个官命,的确也该去看看你长姐,只是你毕竟逾矩。”
“朕先将此事记着,倘若你今后犯了其他事情,朕会连将此事,一并与你算清。”
换句话说,念在你是个听话懂事的好臣子份上,朕暂不追究,但是朕有了你的把柄。
说完,嘉佑帝将几份奏章扔到了卫渊身前,
“这些,都是弹劾你的折子,朕没有打开来看,你要不要看一看?”
卫渊笑道:“官家不看,臣也不看。”
嘉佑帝笑了笑,说起正事,
“朕听皇城司与代州刺史来报,说你在雁门关搞了一个新式练兵法。”
“朕将你练兵之术搜集了一二,且让皇城司的人练了练,对强身健体确有奇效,但始终不如你亲自教导训练。”
“朕想问一问你,如若将你这练兵法统一全军,能否提高我大周将士战力?”
当前,嘉佑帝一直想要做成一件事,那就是训练一支新军,一支不仅可以解决冗兵问题,还能战无不胜的新军!
卫渊的新式练兵法,如果能有奇效,对他来说,简直犹如天赐!
所以,他对此事很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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