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时候,许多事,明知它有问题,却也无法改变,倒也不是真就改变不了,而是强行改变的代价会更大,且也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就如……皇权不下乡!
朝廷的政令,朝廷对基层的管控,最多也就到县这一级别,至于乡镇……表面上在朝廷管辖之内,实则在管理上,尤其是赋税上,还是要依仗地方富绅。
说直白点,历代王朝一直都在奉行官绅合作!
哪怕眼下的大明国力鼎盛,仍无法做到全权管理。
这是千年来固有的政治格局,富绅在地方上能量太大了,朝廷必须要做出‘让利’之举。
若把皇帝比作大地主,那地方富绅是小地主,唯有小地主认可大地主的王朝才能长久,否则,立时就要天下大乱了。
除非像后世那般,科技大爆炸,依仗网络信息监管,人人标配身份证……
不然,朝廷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颠覆现有格局,也万没可能如臂使指的管理天下万民。
且颠覆的代价实在太大,甚至会搭上王朝的命!
这一点,王莽就生动的演绎过!
“李爷爷,李爷爷……”
连着唤了几声,李青才回过神。
李雪儿问:“你是不是又想起不开心的事了?”
“没什么,走吧。”李青笑笑,思绪却仍是飘飞——
还好,大明逐渐往一条更温和的路上走,工商业的兴旺,极大程度上吸引了富绅目光,土地兼并得到了极大缓解,富绅们还不至于控制百姓生存命脉……
“唐伯虎!”
李雪儿一声惊诧,再次将李青拉回现实。
抬头望去,只见酒楼门匾上两侧,赫然悬着两条类似宣传语的挂联,一条是恭贺江南大才子高中解元,另一条则是在打广告,称大才子就在本酒楼,想一睹唐解元风采,来就对了。
偌大的酒楼人满为患,连门口都围得水泄不通。
“唐解元……”
李青喃喃念叨了声,不禁想起当初苏..州之行时,那个春风得意的少年来。
同时,也想起了故人。
默了良久,李青低语:“你赢了。”
“李爷爷,咱要不也凑个热闹?”李雪儿兴致勃勃。
“呃…,小雪儿啊,唐伯虎他成家了。”李青无奈道,“他成亲的时候,我就在场,你没机会了。”
堂堂永青侯嫡女,岂能与人做妾?
唐伯虎也不行!
李青可不愿让小雪儿做个妾室,看人脸色。
嫁人可以接受,做妾……就是平妻都不成。
李雪儿惊诧道:“李爷爷你和唐伯虎相熟?”
“相熟倒不至于,也就有一面之缘吧。”李青笑了笑,打趣:“你该不会对唐伯虎倾慕已久吧?”
“嘁!”李雪儿撇撇嘴,“见面不如闻名,江南四大才子之首也就那样,我对他好感都没有,更别说倾慕了。”
“啪!”李青抬手在她脑门上拍了下,骂道,“江南四大才子之首你都嫌弃?你够格嘛,真把自己当公主了啊?
就是公主……”
“我滴爷,您可长点心吧,这是直隶,这要让人听了去……”李雪儿小脸凝重,“慎言,慎言!”
顿了下,叹道:“其实他也挺命苦的,能再次振作起来,属实不易呢。”
“他命还苦啊?”李青失笑,“家境殷实,锦衣玉食,父慈母爱,娇妻名门,哪里就苦了呢?”
“李爷爷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呃…,也对,你整日忙着大事,哪里顾得上一面之缘的人啊。”李雪儿解释,“他的亲人都去世了;
父亲死了,母亲紧接着也死了,妻子难产死了,妹妹也死了……”
李雪儿复述之前在酒肆,听唐伯虎的自述。
李青听完,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
李雪儿道:“当初我离家出走,去苏..州游玩时,想一睹大才子风采,经人打听去了那家酒肆,跟他聊了聊。”
“这样啊……”李青缓缓点头,仍是不免惊诧,喃喃道:“不想他竟遭遇如此变故,真是……命运弄人啊。”
“谁说不是呢,当时他整个人都如行尸走肉一般,整日酗酒,生意都快黄了。”李雪儿摇头轻叹,“你是没见他当时那模样,怪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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