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的也是一身古装布衣,和普通老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夜挽澜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老者,可在这一刻,她却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熟悉,像是很久很久之前,他们已经认识了。
最令她震惊到失语的是,老者竟然叫她——小永宁。
可除了她前世的亲人,还有谁会这么叫她?
夜挽澜的手十分僵硬,她的目光下移,这才注意到老者虽然穿着朴素,可腰间却悬挂了一方宝剑。
这宝剑,分明跟曾经供奉在凤元城的天启剑是一模一样。
只是可惜的是,三百年前敌军一夕入侵,天启剑也不知所踪。
那么眼前人的身份,不言而喻了。
夜挽澜的身子一震:“太……太祖?”
出现在她面前的老者,竟然是宁朝的开国皇帝宁太祖!
“原本还想着自我介绍一番,没想到小永宁已经认出我来了。”宁太祖微微一笑,“不愧是小永宁。”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夜挽澜遇到了太多太多的神奇事情。
她认为她经历过大风大浪,已经足以接受任何东西了。
可此刻,宁太祖出现在她面前,对她的冲击是前所未有的巨大。
难道,还真被谢临渊说准了,凤元宝塔顶部镶嵌的这枚宝珠,竟然藏有宁太祖的灵魂?
夜挽澜无需怀疑老者的身份,她骨子里仍然流淌着项氏皇族充满野心和暴力的血液。
她能够感受到,老者和她有着相同的血脉。
“过来,坐。”宁太祖朝着她招手,“从这里看,你能看到什么?”
夜挽澜怔了一下,从凤元宝塔最上方俯瞰整个南疆。
灯火通明
她思索了一下,答:“我神州山河,寸土不可侵犯。”
宁太祖淡淡地说:“不对,再看。”
“百姓安居乐业,再无战乱?”
“还是不对。”
夜挽澜难得犯了难,她拱了拱手,拜道:“永宁愚昧,还请太祖指点。”
“我明明只让你看这里的风景有多么的好,让人心情舒适,你怎么想得这么高深?”宁太祖看着她,声音很轻,“小永宁,你太累了,太累的话,有时候会让自己陷入一个怪圈里。”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夜挽澜的眼眶一沉。
重活一世,她不再是永宁公主,大宁朝也早已灭亡,她本不用背负这么多责任。
可三百年前的惨痛,亲人的鲜血,让她根本无法放下这份责任。
“我不知道你这一世又经历了什么,眼下你心境是不全的。”宁太祖伸出手,虚拍了拍她的头,“很多事情的责任并不在你,你也无需自责。”
仿佛醍醐灌顶一般,和宁太祖交流了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夜挽澜竟然真有一种全身上下放空,心境修复的感觉。
半晌,她终于将她的疑惑问了出来:“您怎么知道我的呢?”
无论是如今的现代,还是三百年前的她所处的乾和年代,宁太祖都是传说一样的人物。
连她的父皇昭宗也总是感慨宁太祖真的是太过传奇了,连他也要逊色三分。
宁昭宗倾一朝文武百官教导她,也是希望她能够像宁太祖一样,将宁朝再带向第二个巅峰。
“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宁太祖重复了一遍,微微地笑,“因为当时,国师联合天下术士一起卜算宁朝的未来,他们告诉我,会出现一位女帝,名唤‘永宁皇帝’。”
夜挽澜又问:“那个时候,您便知晓我的存在了?”
“当然。”宁太祖抚须,哈哈一笑,“我当然很好奇到底是我的哪一支后代,竟然出了一位女皇帝啊,实在是厉害。”
顿了下,他叹气:“可国师又说,正是因为你身上背负的运和气数都太强,出生便有劫,十七年还有一大劫,若是能够熬到十八岁就好了。”
夜挽澜垂下头,声音第一次带了几分苦涩:“我的确死在了十七岁那一年。”
宁太祖能够建立宁朝,除却他本身就是一位实力极强的统帅外,也因为他麾下汇聚了无数奇人异士。
“果然,到了既定的时间点我没有看见你,就知是如此。”宁太祖微微摇头,神色却和蔼,“但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夜挽澜低声说:“我也多想像您一样,干出一番宏图伟业。”
“你不比我差,你若比我差,老天又怎么可能让你再来一世?”宁太祖笑了笑,又问,“知道这枚宝珠是怎么来的么?”
夜挽澜颔首:“父皇教诲,说宝珠是您亲自去佛门前求来的,说以您的身份,原本不必亲自前去。”
“然也,不过不仅仅是求,是我一跪一叩首,走了九百九十九层石阶求来的。”
“!!!”
夜挽澜的眉眼间难掩惊色。
一跪一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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