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的路,一开始还是石子路,蜿蜒盘旋,有些颠簸却也还能走。
等下了盘山路,再往里走,就变得泥泞起来,渐渐看见雪的模样。
两边原本是茫茫草原,这会儿也掩在大雪之下。
叶笙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有些震撼,苍茫的群山连在一起,好像一直连到了天边,空阔寂寥。
忍不住回头跟朱浣浣小声说:“你见过夏天的草原吗?”
朱浣浣原本在盯着周砚北的后脑勺愣神,听见叶笙在问,赶紧回神摇头:“没有,我也是第一次来这边,以前都是城市里。不过我听说夏天草原特别好玩,广阔没有边际,还有一群群绵羊,像天边的云朵一样。”
叶笙有些向往;“那明年夏天,我们可以来看看啊。”
朱浣浣咧咧嘴,看了眼周砚北的背影,小声嘟囔:“到时候再说啊,文工团要是解散了,我就要转业去地方文工团了。”
叶笙惊讶:“文工团还会解散?”
朱浣浣点头:“对啊,从裁军后,文工团一直在缩编,应该马上就不存在了。”
叶笙对这一段历史不怎么了解,看着朱浣浣并不在意的样子,小声地问:“要是转业,你是不是就要回你户口所在地的文工团?”
朱浣浣点头:“差不多吧,不过我也可能会复员,我发现现在做生意不错,我想去做生意。”
叶笙倒是没看出来,看着很乖巧的朱浣浣竟然还愿意放弃铁饭碗的工作,去做生意闯荡,毕竟现在铁饭碗还是挺重要的。能吃上商品粮成城里人,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路越来越难走,车速也缓慢下来。
后面顾久诚的车还陷在泥坑里,停止不前。
周砚北停下车,周砚深下车过去看情况。叶笙看周砚北并没有下车的意思,再看看朱浣浣趴在车窗看着外面,突然很不讲义气的下车去追周砚深,将车里空间留给周砚北和朱浣浣。
朱浣浣听见关门声,才发现叶笙也下去了,伸手去拉门把手,还没推开车门,就听周砚北很冰冷的开口:“朱浣浣,你要是敢下车,我就去文工团抓你。”
朱浣浣沉默了下,有些怂的松手,盯着周砚北的后脑勺,小声嘟囔:“我不是也跟你说清楚了,再说了,我也给了你五十块钱,咱们从此两不相欠。”
周砚北听见五十块钱,就想起药劲儿过后,招待所床头柜上五张十块的钞票,紧咬后槽牙,太阳穴的青筋都爆起,怒里忍着不去掐死这个一身反骨的丫头。
“朱浣浣,我曾经说过,你年纪小,我们之间不合适。”
朱浣浣冷哼一声,绷着小脸:“我知道啊,所以我也没想和你怎么样。再说,你认识的那个十五岁的朱浣浣已经死了,而我,是重获新生的朱浣浣。所以,我现在不喜欢你。”
周砚北又觉得头疼,怎么感觉和朱浣浣根本没办法正常沟通,索性平铺直叙:“我已经准备打结婚报告,你的政审表这两天就会到。”
朱浣浣一下炸了:“周砚北!我不要和你结婚。”
周砚北依旧很平静:“这件事,已经不是你愿意不愿意,你敢做这么胆大妄为的事情,就应该想到后果。”
朱浣浣鼓了鼓腮帮子:“反正我是不会嫁的,周砚北,你要是觉得吃亏了,我下个月的工资也给你好了。”
周砚北太阳穴也开始疼了,是钱的事情吗?为什么长大后的朱浣浣,这么的叛经离道,一身反骨?
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
顾久诚的车陷在泥坑里,周砚深和叶笙过去,帮着从后面把车推出来。
车子出了泥坑,叶笙挑眉看了看周砚深,周砚深心领神会,站在车边又跟顾久诚聊了几句,耽误了一会儿时间,两人才往前走。
叶笙走得很慢,还小声跟周砚深八卦:“以后你不能对朱浣浣有偏见,说不定是你大嫂呢。”
周砚深很认同:“没想到,我哥也能铁树开花了。”
叶笙哭笑不得:“怎么说话呢,大哥之前不是忙,而且大哥性格闷,有朱浣浣这样闹腾的媳妇挺好的。以后日子过得肯定精彩。”
两人慢吞吞地上了车,发现车上气氛比他们之前下去时更紧张。周砚北明显在生气,周身都笼着一层寒霜。
而朱浣浣气鼓鼓的看着车窗外,全身都是不好惹的气息。
叶笙心里琢磨,看来刚才给两人故意创造点时间,让两人谈谈,一点用都没有啊。反而还谈崩了。
看着气鼓鼓的朱浣浣像小河豚,再看周砚北也很生气,叶笙也是头疼,不知道怎么开口劝,索性安静地坐着。
周砚深却不管这个,一边指挥周砚北开车,一边说着:“怎么?还吵架了?哥,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还能跟女同志吵架呢?”
周砚北沉默地开车,不搭理故意的周砚深,又走了一段,才缓缓开口:“这次停飞到底是什么原因?”
周砚深嘶了一声:“就是通报的原因,而且是走正常审查流程。”
周砚北淡淡说了一句:“小心玩火。”
兄弟俩打着哑谜,却成功让周砚深换了话题。
一直过了午后,才在一个山坳处停车,山坳向阳的山坡上有一座毡房,侧面是一个很大的羊圈。
周砚深喊着叶笙下车:“我们中午就在这里吃点。”
叶笙看着山坳阴面有雪,向阳地方的雪已经开始融化,露出下面的枯草。
也明白,周砚深这次恐怕意不在滑雪。
和朱浣浣一起下车,伸了个懒腰,看着冒着炊烟的毡房,有些好奇:“我们这么多人去,人家能给吃的吗?”
周砚深笑着:“一会儿看看这边牧民的热情。”
朱浣浣站在叶笙身边,一个眼神都不给周砚北,而周砚北下车后看了看时间,过去和周砚深在小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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