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倒吸了口凉气,幸好他刚才没有轻举妄动,否则这会儿只怕已经咽气了。
崇萤抬手摸摸他的脑袋道:“还不止,这毒想要瞒过我和星楼,就必须慎之又慎,而且在一定范围内,无人可以避免,包括他自己。”
流云微怔:“这么说他自己也中毒了?可他刚才是运功飞走的啊。”
“所以他现在必定吐血重伤。”
崇萤冷声道,仿佛已经看见了晏离扶着墙寸步难行的样子:“不过他本就是毒人,加上随身带有毒蛇供给他剧毒,以毒克毒,顶多只会重伤,不会丧命。”
花星楼听着忍不住蹙眉:“这人也太狠毒了,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流云倒是感慨万千:“无毒不丈夫啊,和他相比,我还是太单纯了,竟然差点就中了他的招。”
崇萤笑着捏捏他的脸蛋道:“他是血海尸山里淌过来的,你上有我爹和二叔相护,还有我这个姐姐,哪里用得着那么辛苦?再说我也不准你变成他那副样子。”
流云吐了吐舌头,拉着崇萤的袖子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有姐姐在,我只要当姐姐的乖弟弟就好啦。”
三人处理完公主府的事情,花星楼拖起丑夫,便趁着人还不多的时候迅速撤离了。
他们刚走不久,京兆尹就领着兵马一拥而进,而公主府周围更是被无数百姓集体围观。
那条巨蟒终究是让兰姝隐瞒了多年的秘密暴露于众,今日之后,京城所有人都会知道,小公主兰姝在府中养毒蛇,栽毒株。
甚至越来越多的人联想到这些年里无缘无故失踪的人,还有侥幸找到了尸体,身上却只有毒蛇咬过痕迹的事件。
公主府发生的这一切,看似麻烦,其实从崇萤等人进府到事发离开,整个过程不超过一个时辰。
而对于在宫里的兰姝而言,等她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狼狈地跪在面前禀报消息的下人,兰姝气得一脚踹了过去:“什么叫没有消息传出来?你不会派人去打探吗?丑夫这个废物,连看家门都做不到!”
下人被踹了一脚也不敢躲,哆哆嗦嗦道:“奴才……奴才派了人的,可是进去的人没一个出来……”
“那条蛇……百姓现在都在传,说公主您养蛇为患……”
兰姝脸色都变了,巨蟒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她想掩盖都盖不住。
心下一急,兰姝本能地就想立刻回府,只是走了几步又停住,转身对那人道:“你再去探,务必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本宫后面给本宫挖坑。”
“是。”
那人小跑着退出去,剩下守在兰姝旁边的侍卫迟疑片刻问道:“公主,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兰姝看着殿外,沉声道:“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再说父皇也不会给我一去一回的时间,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只要能让父皇下旨,别的事都不重要。”
“可……”
侍卫想说谁能确定皇帝一定会下旨呢?
如果皇上愿意下旨将皇位传给她,就不会晾着他们让他们等在这偏殿近半个时辰了!
但这话他只在心里打了个转,没敢说出来,怕被兰姝灭口。
兰姝傻乎乎在偏殿里等着,丝毫不知道该见到兰章的人,早就出现在大殿里了。
——
大殿中。
兰章虚弱地坐在龙椅里,脸色白得几乎看不出来一点人气。
他怔怔看着面前的人,有些不敢相信有生之年竟还能见到他。
“季曜穹……”
兰章喃喃唤了声:“你不是死了吗?为何会……”
“呵。”
跟在季曜穹旁边的季沧序冷哼一声,轻蔑地看着兰章:“多年不见,兰大人连陛下的名讳都敢直呼了!”
一句“兰大人”,让兰章顿时颤了下,甚至下意识低下头去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季曜穹倒是无所谓他怎么称呼自己,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兰章,摇摇头道:“啧啧,瞧这脸色差的,估计无常就在你门口候着了,倒是省得我送你一程了。”
兰章呼吸一滞,脸色更难看了。
季曜穹双手背在身后,如同在自家散步一般好奇地绕着大殿逛了一圈,回过头对兰章道:“怎么样,这些年坐皇帝可过瘾?”
他的声音里没有怨怼,只有单纯的询问。
但就是这最单纯的询问,却让兰章红了眼。
或许人之将死,过去那些被抛诸脑后的信仰和忠诚才会重新浮现。
兰章想起季曜穹当皇帝时他们这些朝臣是如何的齐心一致,百姓是如何安居乐业,整个天下都是那样的祥和盛大。
如果没有丑夫,没有他没有鬼迷心窍,如今是不是依然过着那样的生活?
兰章咬了咬牙,哽咽着摇了摇头道:“不过瘾,每日坐在龙椅上看着朝臣跪拜,就好像看见了当年百城沉睡时的惨状,这些年来,每一日我都受着良心的谴责。”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依然年轻的季曜穹:“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天下。”
“这样啊。”
季曜穹没什么感情地点点头,叹了口气道:“那还真是可惜,我还以为你这些年广纳后宫,又是和亲又是打仗的玩得飞起,以为你当皇帝没当够呢,没想到你竟还有良心?这可真是太让我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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