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震惊地看着季曜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曜穹欣赏着侄子的懵逼表情,两分挑衅地轻笑道:“怎么,不想学?还是不敢学?”
流云没有不敢学。
他回来,就是想跟大伯讨经的,大伯愿意教他,他只有感激,哪会推辞。
当下流云就跪地给季曜穹磕了个头:“流云想学,敢学,谢大伯不吝教我,我一定好好学,不会让大伯失望的。”
“起吧。”
季曜穹抬手让他起身,笑看着他道:“不怕你姐姐不高兴?不喜欢你了?”
流云也跟着笑:“姐姐说了,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她都喜欢。”
顿了顿,流云看着季曜穹,笑容倒似小狐狸般狡猾:“姐姐还说,她连大伯你都接受了,何况我呢?”
“……”
季曜穹瞬间黑脸。
什么叫“连他都接受了”?
他怎么了?
不美吗?不聪明吗?不幽默有趣讨人喜欢吗?
哼,定然是为了哄臭小子开心才故意这么说的,宝贝闺女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流云噎了季曜穹一回,也没在意他的心情,急着求教起来。
“其他的以后再教,今日我便先教你分清人。”
分人?
流云有些不解,季曜穹一针见血地指出:“这次的事情,你只有一点错,那便是没有分清楚弃子、棋子、友人和手足亲人的区别。”
流云迷茫:“我心中有数。”他给每个人都排了序的。
“不够。”季曜穹摇摇头道,“手下也分三种,对弃子,你要利用他的价值。对棋子,要擅用他的能力。对心腹,便如对友人,要肝胆相照。对手足亲人,要护短。”
“你态度分明亲疏有度,那么不管其中哪个出了意外,你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应对,便不会再发生不知道该不该舍命相救,不会为了没有救谁而生愧。”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价格,你心中标好价位,事发时便知晓该出多少钱解决。”
他讲的简单易懂,也残忍无情,却又暗合了流云本性中的凉薄。
流云甚至一时分不清季曜穹是本身如此,还是为了让他明白故意这么讲的。
季曜穹也不多浪费口舌,仿佛他的话是金子似的,点到为止,能不能悟出其中关键,就看流云有没有这个悟性了。
他转身进屋,隔了片刻出来,翻出一个薄薄的账本给流云:“这是家里的账本,老满今儿刚交给我的,你拿去。”
家里的账本……
流云脑回路跟不上大伯,懵头懵脑地接过账本:“大伯我们不是在学天子术吗?”
怎么就忽然改学会计了?
季曜穹瞪他一眼,哼道:“你的问题我已经给你讲完了,这是我留给你的第一个作业。”
“身居高位者,首要管的便是底下人的温饱问题,咱家现在的情况都在账本里头记着,你拿回去,三天后给我想出个办法,将这上面的数额翻两倍。”
流云拿着账本的手便是一抖。
虽然他还没看里面的内容,但是翻两倍?
还三天之内想出来对策?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要真这么容易,季曜穹自己就办了,怎么会轮到吩咐他?
流云觉得大伯的作业太难完成,他咽了口口水,试探着问:“大伯,要是我想不到会如何?”
该不会又要揍他吧?
季曜穹阴森森地瞥来一眼:“要是达不到,天子术你也别学了,拿回你的破碗上街讨饭去吧。”
流云:“……”
真狠!
季曜穹今日已经说了太多话,布置完作业就懒得跟流云多说了,挥挥手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流云便作揖离开了。
等他走后,季曜穹有些疲倦地仰头望着虚空,那双桃花眼罕见的有些悲意。
“轻尘,萤儿和云儿都很好,你若是还在,该多高兴……”
——
从季曜穹房里出来,流云便去见了季沧序。
季沧序心里还有点介意儿子有心事找大伯不找亲爹的事,对他没个好脸,怪声怪气地哼哼:“哟,跟你大伯谈完了,舍得来看看我这便宜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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