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萤沉默不语。
她不相信崇阳，但……
有柳姨娘说的话和手中证据在前，她确实十分迫切的想要找到崇直更多的秘密。
看了眼身后战战兢兢的崇玉和柳姨娘母女，崇萤沉着脸跟在崇阳身后离开后院。
“小姐……”
百雀闷着小脸不悦地瞪了眼崇阳，小声道：“小姐对不起，我拦不住他。”
崇萤摇摇头，崇阳就算是断了一条腿，凭百雀一人也是拦不住的，她也不希望百雀因此受伤。
三人往崇直书房走。
从后院到书房途经花园一小段林荫小道，崇萤和崇阳走在前，百雀拎着医箱隔了一小段距离跟在后面。
除了脚步声，一时间没有人开口。
崇萤是不想跟崇阳这个脑子泡在海水里的人说话，崇阳则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断了一条腿，拄着拐杖走得慢，崇萤倒也没有催他，只是沉默着跟在他旁边。
但这种沉默却越发让崇阳心里别扭起来。
他忍了忍，到底没忍住，轻声开口道：“对不起。”
崇萤脚步连顿都没顿一下，像是没听见似的，擦过他肩膀继续往前走。
崇阳微愣，他知道她听见了。
只是她选择了“听不见”而已。
崇阳心中微涩，看着眼前纤瘦却傲然的背影，他知道或许他能道歉的机会就只有这一次了。
“萤儿。”
崇阳咬紧牙关，拄着拐杖快走两步：“我知道上次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怨我都是应该的，我……”
“你错了。”
不等他说完，崇萤就冷声打断了他。
她转过头，脸上神情没有丝毫波动，看着崇阳的目光犹如看向一个陌生人：“崇阳，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跟你走在同一条林荫小道上，就代表我还愿意相信你最后一次？”
崇阳怔住，难道……不是吗？
崇萤面无表情，冷声道：“我并非相信你，只不过恰巧，我们目的相同罢了。”
看着崇阳脸上一瞬间的错愕，崇萤有些想笑，这人也真是奇怪，当她和崇烟儿同时存在的时候，他永远都会因为崇烟儿而放弃她，而当崇烟儿不在这里，他又总是一副好哥哥的样子，企图她能跟他兄妹和睦。
说他脑子浸泡在海水里，真是一点都不假。
崇萤不介意让他看清楚真相，她伸出藏在袖子里的手，手中赫然握着一把匕首。
匕首的刀刃上泛着寒光，崇阳瞬间僵住：“你，你是在防备我吗？”
“自然。”
崇萤指尖拎着匕首的刀柄，像把玩玩具似的轻松绕了两圈，冷眼看着崇阳，微微一笑道：“正好我也奉劝你一句，不管你有没有什么心思，都最好给我收起来
“你对我没有兄长情谊，我也自不会拿你当亲人看，你若再犯着我，我必取你性命。”
她嘴上说着取人性命这种狠毒的话，脸上表情却是淡淡的，就跟在讨论吃什么饭似的稀疏平常。
但正是这种平静，让崇阳毫不怀疑她说的是真话。
她是真的不会再对自己留情一丁点，是真的会动手杀他！
连萧癸当日都只是断了他一条腿而已，她却会杀他！
崇阳一时分不清自己心中是骇然更多，还是悔恨更多。
曾经那个温柔体贴，永远都会叫他兄长，永远都会乖巧地原谅他的妹妹，被他一次次的伤害作没了……
崇萤看他一眼，收起匕首道：“愣着干吗？走啊。”
崇阳抿紧了唇点点头，往前带路。
崇直的书房崇萤进去过一次，就那一次还被崇直给扔进了小黑屋里。
这一次还没走到书房门口，崇阳却忽然开口道：“父亲书房附近有人守卫，我去引开人，你从后面窗口翻进去。”
崇萤挑了挑眉，点点头吩咐百雀：“你躲起来，要是有人回来，你就大叫。”
“小姐你放心吧。”
百雀乖乖点头，她对崇府熟得很，崇萤话音一落，她就抱着医箱机灵地躲在了书房不远处的假山里。
那个方位既能看见来往进出的人，又能躲开众人视线。崇萤笑了下，心道百雀真是越来越上道了。
眼看崇阳进去，没等他进书房，一个黑影就从房顶上飘落下来，冷声道：“世子留步。”
崇阳冷声道：“我要进去取本书，这也不行吗？”
“侯爷吩咐过，没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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