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普通凡人的模样进了镇子。
这大概是一座比较富裕的镇子,黄昏后街上仍有小贩沿街叫卖,来来往往的百姓衣着齐整,面上不见愁容。此时薄雾正笼罩在小镇上,缭绕着让周围的民居与垂柳看起来都像是一幅古朴的画卷,雾隐镇大概便是因此得名。
两人打算先去拜访那来玄天宗报信的妇人,循着信中所言的地点,找了到了一家府邸,府上红木大门两扇,左右悬挂着两只红灯笼,匾额上刻“忠厚家风()”四字,想来是当地的富户。
两人扣响门环,小厮听了来意,连忙把她们请了进去,一中年妇人迎上来,急得险些踩掉了自己的绣鞋,到了近前俯身便要叩拜,被冷于姝拦住:&a;ldquo;无需这些繁文缛节,令爱现在如何,还请直言。?()『来[]♂看♂完整章节』()”
这开口便是直来直去,把心急如焚的妇人听得都怔了一怔,反应过来后,把已到嘴边的哭诉“求仙师救救草民的孩儿”也咽了下去,攥了攥手里的帕子,逼着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薛宴惊站在一旁,观她脸色暗沉,眼下发黑,定然是忧虑已久,此时又敬畏修仙者的身份,局促不安,似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便主动开口问道:“李夫人,先坐下来吧,你最近有去看过令爱吗?”
“是,一位仙师快请坐,”妇人反应过来,请了一人入座,又嗫嚅道,“没有去看过,我……我不敢。”
“为何不敢?”
“我发现女儿不对之后,跟她哥说了,她哥虽觉得我疑神疑鬼,但也和她嫂子一道去妹夫家拜访了,可是、可是……”妇人说着又忍不住开始抹眼泪,“后来我发现他们两个也渐渐变得不对劲了,我那儿媳
平日最是和我不对付,可偏偏如今变得百依百顺起来,对了!她脸上有个小时候贪玩留下的疤,原本说是去不掉的,都快成了她的心病,可最近又说是找了好大夫,用了药,变得越来越淡了。”
“可还有什么旁的线索?”薛宴惊反客为主,抬手执起一旁的茶壶,给她斟了杯茶。
“还有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平日里叫他跟着他爹学做生意,他一万个不肯,每日就知道斗鸡走狗,”妇人用帕子不停擦拭着泪水,“可他半个月前和那些狐朋狗友都断了,日日跟着他爹去铺子里看账,把老爷高兴不知如何是好,反而说是我得了癔症,可那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什么德性我还能不知道?”
薛宴惊和冷于姝对视一眼,倒从未听说过这种法术或邪术,还能叫人向好的方向发展。
妇人又激动道:“我吓得称病躲了起来,儿子女儿儿媳谁要来探病或是往我院子里送东西,我都不见不收,提着一口气等仙师到来,你们总算是来了!”
“是,我们来了,”薛宴惊对妇人安抚似地点点头,“此事不解决,我们决不离开。镇上近期嫁过女儿,并提起过女儿变得懂事的人家,你可还记得,能否列个单子给我?”
“没问题。”妇人重重点头,唤下人上了笔墨,在纸上匆匆写就,递给薛宴惊。
薛宴惊接过墨迹未干的纸张:“接下来由
()我们接手,夫人且安心去歇息吧。”
妇人点点头,薛宴惊转身要与师姐一同离开,却发现她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怔了怔:“夫人这是……”
比起冷若冰霜的冷于姝,妇人难免觉得眼前的姑娘亲切,因着心下不安,下意识就只想贴在她身边,此时被这么一问,忙讪讪道:“没、没什么。”
好在薛宴惊很快也反应过来了,知道她焦虑又忐忑,根本无法安心歇息,略作思索,取笔墨绘了两张灵符,将其中一张递给她:“把这东西贴在床头,可保百邪不侵。”
两人离开李家府邸时,冷于姝才开口问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种灵符?”
薛宴惊笑道:“安神符罢了,不过略加了几笔,若有邪祟接近,我手上这张也会燃烧起来,我们及时赶回去将邪祟消灭,不就相当于百邪不侵了?”
冷于姝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带你来倒是对了。”
两人一路来到那妇人之女的住所,此时已经入了夜,修真者想悄然潜入一个凡人府邸实在容易得很,薛宴惊身形迅若闪电地从空中掠过,轻盈地落在屋顶,院子里的小厮却一无所觉。她确认了主屋所在后,又趁着丫鬟从屋内出来开门的一刹那,一阵清风般拂进了房间。
“你比方源强多了,”冷于姝对她刮目相看,“他在做贼这方面实在不太擅长。”
“……”薛宴惊一时也拿不准这到底是不是一种称赞。
主屋很大,那妇人的女儿住在最里间,一人悄然窥视时,她正揽镜自照,对着铜镜一忽冷笑,一忽嘲讽,一时暴怒,一时得意,让冷于姝两人仿佛看了一出川剧变脸。
“她定然有问题,”无需再看,薛宴惊已然下了定论,“我从未见过有人得意大笑的时候嘴角真的能咧到耳根。”
接下来一人出现了短暂分歧,薛宴惊想上前直接按住这东西抽打,冷于姝的意思则是不要打草惊蛇,先按着妇人给的单子去看看其他人家的姑娘。
考虑到冷于姝比较有任务经验,薛宴惊很快妥协,趁夜扒了许多姑娘家的房顶,天色亮起来时,不免蹲在街头一边啃包子一边长吁短叹,自觉形貌猥琐非常。
冷于姝把她拎了起来:“昨晚那些姑娘,除了最开始的李家女儿,其他似乎都没什么问题,举止平常得紧,我在她们身边燃了探查符,也无甚反应。”
薛宴惊想了想,开口问道:“这探查符,能查高级鬼物吗?”
“不能,只有验魂玲可以。”
一人对视一眼,薛宴惊吞掉了自己心爱的包子,提议道:“要不咱们试试我的法子?”
直接按住那些姑娘抽打?冷于姝压根没搭理她:“随我走走,找周围百姓打听一下。”
薛宴惊跟在师姐身后,路过一家铜镜铺子时,感受到其中逸散出来的气息,脚步一顿。
冷于姝见她停步,问道:“怎么?”
薛宴惊怔了怔,她本能感知到这铺子给人的感觉十分诡异,可冷于姝却没有察觉,难道
又是归一所修的某种功法带来的效用?()
她想了想,开口问道:&a;ldquo;五师姐,凡间女子成婚时,陪嫁中可有铜镜这一样?&a;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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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冷于姝想起昨夜那李家姑娘对着铜镜表演变脸的模样,提议道,“先进去看看吧。”
两人进了铺子,很快有伙计迎上来:“两位姑娘似是生面孔。”
“我是镇上李富户家的侄女,”薛宴惊信口胡诌,“眼看要出嫁了,到叔父家打打秋风。”
“……”伙计干笑了两声。
“听说我那堂姐出嫁时,买了你家铺子的铜镜,是真是假?”薛宴惊已经笃定这里的铜镜有问题,随口诈他,“给我也来一枚,可一定要比她的更大更华美,不然可别怪本姑娘砸了你家的铺子!”
伙计闻言倒是消了疑惑,点头哈腰道:“是是是,那姑娘您可来对了,咱店里的铜镜样式漂亮,照人又清楚,本镇上结亲的大户人家,都是从咱们这儿买的铜镜做嫁妆,这边请,您随意选。”
薛宴惊还真的挑了起来,半晌挑了一柄最华丽的,以玉石为边框,背面刻着花鸟:“就这个好了,记李家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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