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律师的另一句话也是对的,人终究本性难移,心狠手辣的人,犯一回就可能有第二回。陈文港面上显出晦暗不明的表情。
霍念生只是看着水里的人。
浴室里热气熏蒸,他待在这里,身上很快也是一层薄汗,潮漉漉的。不是不能进去一起泡着,但脱了衣服就不保证只是洗澡了。而霍念生心里占据了一些要思考的事,他其实不确定现在需要的是不是一场性|爱。
他感觉到了今天陈文港的反常。陈文港会打何
家骏并不奇怪,但走上阳台的时候,霍念生从没见过他那个模样。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凶性毕露,总归是有什么原因的。
至于何宛心,陈文港趴在浴缸边上,垫着下巴,他突然喊了一声霍念生。霍念生问:“怎么?”陈文港说:“我不希望她有个好下场。”
霍念生没问为什么,笑了笑,撩了一捧水到他身上:那也难怪。
水里飘着玫瑰花瓣,陈文港捞了一瓣,抵在鼻尖,红色的花瓣湿重地裹了一层水膜,靠近了才能嗅到香气。他叹了口气,终究无从开口:不是因为她抢郑玉成这种愚蠢的原因。
霍念生漫不经心:“我又没说怀疑,再说我们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他有什么好抢的?”陈文港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霍念生则在他头顶露了个淡淡的眼神。他更想问你这么在意的原因又是什么,是正义感太强,是厌恶暴行,还是你经历过?
话在嘴边牢牢锁住,霍念生还没有问出来的打算。
至少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喜欢像没头苍蝇,寻找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线索。有时候跟陈文港有关的事就像一团让他头疼的乱麻,但霍念生不愿意做的事是简单粗暴地把他剪开。
泡过澡,热气腾腾地出了浴,陈文港换过衣服上了床。这时才顾得看眼手机,已经满是消息和未接来电。
郑宝秋最先给他发的消息,告诉他两家人饭吃完了要回去了。大概因为他迟迟不回,接下来变成了电话轰炸。未接来电有郑茂勋的,郑玉成的,司机的,甚至牧清的。
陈文港给郑宝秋回了一条语音,只来得及解释了一句晚上有事。冲凉回来的霍念生把他手机拿走:别管了,我已经跟姑父说了。陈文港笑笑,把头挨着他的肩膀。
他觉得累了,这一天过得乱七八糟。跟何家人吃饭本来就是令陈文港十分尴尬的场合,跟何家这两兄妹的冲突更是一段比一段像演戏。后天才是中秋,但因为赶上周末,明天就不用去上班了。陈文港闹钟都没订就依偎着霍念生闭上了眼,他安心地睡着了。
这一觉难得睡得深沉,而且仿佛十分漫长,其实再醒来时天色还是暗的。
陈文港把手表抬到眼前,时间才四点多,但身下是起伏的颠簸,这不是陆地上的感觉。
他骤然
坐起,看向窗外——窗户是船舱的玻璃,外面只有茫茫无际的大海。
这时霍念生从驾驶舱回来:醒了?
陈文港发着愣,还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了?
霍念生坐到他旁边:如果我说你梦游,半夜强迫我到码头,开船出海,你会信么?陈文港摇摇头,又愣了一会儿,没忍住笑出来:“你这是要往哪开。”霍念生搂住他的肩膀,亲他的面颊:爱往哪就往哪吧,就我们两个。陈文港“嗯”了一声。
霍念生问:不害怕出海?
陈文港说:“我从来没怕过出海。”